郑祖和是什么脾性,打死了通房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又如何会长长久久得善待然姐儿,你是不是非要置然姐儿于死地才肯罢休?”
杨氏越说越生气,蓦然生出一股无力回天的挫败感,始作俑者就站在面前,她决不能让那人好过了去。
她深吸一口气,抡圆胳膊,狠狠裹了姜姝一个耳光。
“太太您这是做什么?”珠儿自觉姜姝受了委屈,抬起手臂直直砸向杨氏的面门。
杨氏身后的婆子也不是吃素的,互相对视一眼便加入战斗。几个人你推我,我搡你,场面变得混乱不已。
园外就有侍卫,姜姝若喊一声,侍卫立马就会冲进来制止杨氏,可惜,她做的事情不光彩,庶女和嫡母冲突,让人知晓了便是天大的笑话。
是以即便处于弱势,姜姝也没有唤人。
珠儿力气大,却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就挂了彩,仆妇们不敢殴打姜姝,就撕扯
她的衣裳,将她的衫子撕扯的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肉皮。
“给我撕,把姜姝的衣裳都撕下来,我要让她颜面尽失,再没有脸见人。”杨氏有恃无恐,料定了姜姝不敢叫人,愈发猖狂。
“哪里来的野狗,竟敢跑到信阳侯府乱吠!”杨氏正闹得厉害,忽听到一声低喝。
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程子衣的男子疾步而来,那人身手极利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只在婆子的肩头点了一下,那些婆子便俱不能动了。
他像风一般扫到杨氏跟前,双手一拧,利落地把杨氏的手臂反剪到身后,筋骨像是被扯开了,痛得杨氏直发颤。
杨氏煞白着脸,色厉内荏:“我是你家二奶奶的嫡母,你若是敢胡来,我定饶不了你。”
程用自然知道杨氏的身份,却佯装不知,他道:“我家二奶奶最是贤淑温顺,教养极好,想必她的嫡母也是端庄娴雅的人。
你这样的市井泼妇怎么配做二奶奶的嫡母,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便折断你的手臂。”
程用一面说话一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杨氏疼得龇牙咧嘴,只好把目光投姜姝,她放低姿态道:“大姐儿,你快些说话啊,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一个下人欺侮。”
杨氏对姜姝软硬兼施:“你做的那些事儿若是闹开了,怕是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姜姝衣衫褴褛羞于见人,不愿和杨氏多做拉扯,只想着快些息事宁人。
她转过身,背对着程用,低声道:“程先生,我母亲吃醉了酒有些失态,劳烦您把她送回姜家罢!”
毕竟是姜姝的嫡母,小小教训一下便好,程用也不好做的太过,他垂眸道了一声是,对姜姝道:“亲家太太吃醉了酒,所作所为都算不得数,今日之事也不会传出去半句。”
不愧是陆长稽的心腹,程用做事滴水不漏,临要出门,还给姜姝吃了一颗定心丸。
人群散去,姜姝方能腾出时间查看珠儿的伤势,珠儿挂了彩,眼圈被打得青黑,脸颊上还挂了两道长长的指甲印。
姜姝十分心疼,温声对珠儿道:“你快些回欣春苑去,寝房的檀木匣子里放着一盒芦荟生肌膏,你且拿去涂到伤口上。”
那生肌膏十分难得,置一盒要十两银子,够农户人家两三年的嚼用,珠儿自觉卑贱,配不得那样好的东西,连忙摇头拒绝。
姜姝难得的沉了脸:“要你用你便尽管去用,姑娘家的脸皮子最是金贵,若是耽搁了留下疤痕,将来必然有你后悔的一日。”
见姜姝动了真格,珠儿才没有再多言,利落地向欣春苑行去。
适才的情形实在不堪,姜姝坐在石凳上缓了好一会子才恢复力气。
她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衫,衫子被撕得零七八碎,牟足劲儿也归拢不到一起去,是没法子见人的。
姜姝有些气馁,复又坐回石凳上,且等一等罢,待珠儿反应过来了,或许会给她送一身衣裳。
可珠儿一向粗心大意,若是想不起来,她便只能待天色暗了再摸黑回去。
姜姝百无聊赖地盯着湖面发呆,平镜般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白云之中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程用是陆长稽的贴身侍卫,自他出现的那一刻,姜姝就知道陆长稽定在附近,现下看到陆长稽倒也不觉得惊讶。
姜姝身上的衣衫不好见人,她侧过身子向陆长稽行了个礼,温声道:“大伯安好!”
看着姜姝狼狈不堪的样子,陆长稽又气又心疼,她把他耍的团团转,扰得他日夜难安,竟连杨氏这样一个蠢妇都斗不过吗?
瞧瞧她的衣衫,被人撕得七零八落,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杨氏拳脚相加,杨氏体格壮硕,她若动起真格来,姜姝可怎么受得了。
陆长稽嗤笑一声:“姜姝,这便是你用尽心机、苦心筹谋的结果?”
姜姝也没料到杨氏会这样冲动,让她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