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淑玲只让他看了一眼就把照片收回来,她淡淡地说:“你疑神疑鬼活该替别人养女儿。钟安华岁数不小,按照这样推算,应该在我怀孕之前你跟钱英就勾搭在一起了吧?你不听我的解释,矢口否认青梅是你的女儿,不过是想让你们的脏事变得顺理成章。现在你们结婚了,当初有没有想过日子过得这么精彩?”
郝泛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要是他跟青梅没有闹僵,那青梅是他的女儿,顾轻舟是他的女婿。他还会有当司令员的亲家和当教授的妻子
郝泛顿时嗓子眼发堵。
钟安华挨了几巴掌后变得异常安静,抱着孩子就要掀衣服喂。
“你们好啊朋友们。”贾先平叼着烟看着青梅和范淑玲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青梅懒得搭理这样的人,拉着范淑玲要往楼上去。
钟安华见她们要走,忙喊:“救救我!”
贾先平也想要拦住她们,快步追过去,忽然身后一个使劲,他被重重摔倒在地!
青梅就觉得有阵风过来,接着顾轻舟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压在郝泛和钟安华一家的难缠家伙,被顾轻舟轻轻松松按在地上。
“哎哟,别打别打,我马上滚。”
青梅只见顾轻舟一句话没说,躺在地上的贾先平一咕噜爬起来,顾不上拍拍身上的灰土,满脸畏惧地推搡着钟安华离开。
“你怎么来啦?”青梅眉眼弯弯地看着顾轻舟,从兜里掏出香帕子给他擦手。
顾轻舟指了指不远处的吉普车说:“不是要搬东西么?”
小金停好车跑过来说:“东西在哪里?我来搬。”
最后大家齐心协力把范淑玲的那点东西搬上车。小金开车回去,顾轻舟陪着青梅和岳母从杂院街往家走。
郝泛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最后重重地叹口气,也往家里去。
钱英此刻重病在床,长期营养不良让她身体没有抵抗力,一个小风寒让她病卧在床引发了肺炎。
家中无人照看她,她嗓子渴的说不出话。知道钟安华想要去投奔范淑玲,她翻来覆去在心里将钟安华骂了八百遍。
等到门口传来声响,接着又有挨打的声音。
钱英闭上眼睛装着自己病晕过去,丝毫不去管钟安华的死活。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等她醒过来,钟安华已经出去捡垃圾了,女婴在她身边饿得哇哇大哭。
房门被推开,她哆嗦了一下,看到郝泛回来了,哑着嗓子说:“给我吃的,饿死我了。”
郝泛是家中唯一有正式工作的人,他先从教学包里掏出一个杂粮馒头掰成两半,一半给钱英,另一半用暖壶里的温水泡成馒头粥,拿勺子搅和了一下,抱着婴儿喂了下去。
钱英狼吞虎咽将半个馒头吃完,又盯着她外孙女的碗。郝泛叹口气,把搪瓷杯递给她,让她喝水。
钱英咕嘟咕嘟咽下一缸水,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不管郝泛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张口骂道:“是不是外头又有哪个不要脸的勾引你?你们爷俩都想要甩掉我往外面跑!要不是我跟女婿说了,你闺女都得要抱上那女人的大腿了!”
郝泛闷声不吭地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他捏在手里问钱英:“跟不跟我离婚?”
钱英怔愣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地说:“我都跟你好了二十多年了,如今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你还想跟我离婚?不离!我死都不离!你们爷俩都别想甩掉我过好日子去!”
要不是她如今岁数大了,第一个想要离婚跑路的就是她。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别无选择。自己站在深渊里,恨不得把其他人也都拉在深渊里。
如果说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当初有老师告诉她贾先平是骗子,她没能及时戳穿。导致一家被贾先平纠缠住,大有祸害到不死不休的架势。
“你不是第一个不跟我离婚的。”郝泛苦笑着说:“也许我这辈子就不该离婚。”
他把手里的信封递给钱英说:“这是借调函。我已经申请去凉山区进行希望小学基层教育,以后扎根农村,再不回来了。不管你离不离婚,我都无所谓了。”
钱英看着借调函,上面有学校和区教育局的盖章。她想要撕毁借调函,被郝泛抢过去。
钱英瘫软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郝泛收拾个人用品。他东西少的可怜,提着一个包就要离开这个家。
钱英顶着高烧冲出房门,拽着郝泛说:“我要怎么活啊,你走了我怎么活啊!!”
郝泛甩掉她的手,冷漠地说:“二十年前范淑玲怎么活的,你就怎么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