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璟仍旧装作没有听清:“夫人说什么?”
谈思琅道:“我说,其实谢大人……”
她仰头,恰好对上谢璟含笑的眼。
她佯嗔:“谢大人的画像就是很适合当门神用。”
“和那幅对联贴在一起吗?”谢璟一本正经地问。
提起对联,谈思琅双颊倏地一红。
不想理他了。
好半天,方才听得她道:“你记不记得,去岁元夕,我们在如意楼重逢的事情?”
谢璟状似淡然:“嗯……记得的。”
他顿了顿:“那日,夫人是不是在一开始将我认成了旁人?”
谈思琅低低“啊”了一声。
还真是。
当时的第一眼,她居然觉得谢璟和裴朔好像。
分明就完全不一样。
裴朔是夏日树梢落下的一只蝉,让她春心萌动、惊慌失措。
那么多年,他从未对她说过半句想念;甚至到最后,他都在送她玉簪。
而谢璟是冬日里仍旧挺拔苍翠的松柏,让她在簌簌的风雪之中,寻到了一处可以休憩的湾。
没什么好比较的。
谈思琅一紧张,就变得絮絮叨叨: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一下子没认出你。”
“毕竟你去江南好几年。”
“总觉得上一次见你,还是你高中探花的那一年。”
“哪知道你忽然就长大了。”
“……也不是长大。”
谈思琅把自己逗笑了。
谢璟笑问:“那年夫人也去看了游街吗?”
谈思琅颔首:“陪阿姐一起去的。”
当时她只心心念念茶楼中的糕点,还是阿姐唤她,她才去阑干边倚着。
她似乎错过了谢璟游街的风姿。
记不清了。
“居然。”谢璟道。
没什么情绪的两个字。
谈思琅轻抿下唇:“等到元夕,我们再去一次如意楼?”
她想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谢璟沉默半晌,方才答道:“好。”
也好。
雪越来越大了。
旧岁的痕迹都被埋在了子时的梆声之前。
谢璟将谈思琅打横抱起。
守岁这日,屋中的灯火是不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