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咬一口。
谈思琅似有所感,嗫嚅道:“……缓缓。”
谢璟低笑。
谈思琅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黑沉沉的、却含着笑。
以前,她害怕自己坠入这汪近乎窒息的深潭之中;但如今,她甘之如饴地张开双臂,放任自己跌落其间。
谢璟俯身轻吻她的嘴角:“多谢你。”
谈思琅哼道:“说了很多很多次啦。”
她是想要反馈,但也没有想要他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与确认。
没必要的。
谢璟摇摇头,将她拥入怀中。
说多少次都不足够。
他想起四年前,他二十一岁生辰那一日。
那日翰林院中的公务繁多,他下值时已是日暮时分。
朔风吹动着街边商肆的锦斾,也吹起了马车帘幔的一角。
他不禁抬眼,却是见着站在前方不远处一间首饰铺前的裴朔。
彼时,裴朔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腰间的佩剑,时不时望首饰铺中张望一番,似是在等人。
果然。
下一刻,他便看着谈思琅捧着两只锦盒,笑吟吟地从铺子中出来。
马车辘轳前行。
他放下了马车的帘幔,不再去看那一对青梅竹马。
是以,他也没有听到,谈思琅眼巴巴地对着裴朔道:“抱歉抱歉,又让你等我。”
在江南的那三年生辰,他总是想起这一日。
他关于自己生辰的记忆,变成了夕阳之下的他和她。
带着梅花枝被折断后的涩意。
去岁生辰,他在官衙中批阅公文之时,甚至以为这段记忆会耿耿在他心中数十年、直到他不再记得这世上的所有人。
他没想过转机来得这样快。
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改变,但它可以被新的事情覆盖。
就像冬日的新雪,会覆盖前人留下的足迹。
谢璟俯身,埋向谈思琅的颈窝。
他本是无根的浮萍,却被她呼出的热气吹向陆地,从此生根发芽、长成了苍翠的树。
他用力环住她。
谈思琅用肩头蹭了蹭他的衣襟:“开心吗?”
谢璟不急不徐答道:“以前我总觉得生辰没什么意思,但如今,我恨不得明日便是来年的十月廿四。”
谈思琅轻哼:“那可不成,这一年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谢璟抱着她低声轻笑:“镇南侯府上递了帖子,下月初十,赏梅,夫人可否赏光?”
“嗯?”谈思琅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这人的思绪真的很奇怪,她从来都抓不住。
但她丝毫不会因为这份抓不住而惴惴不安。
谢璟解释道:“我本想着,好不容易休沐,还是和夫人二人一起比较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