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不得真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
有人伤过她的心,她不会那样快相信他口说无凭的喜欢与编造出来的一见钟情。
这没什么。
无论如何,至少,她开始真正正视他的心意了。
天光破晓之前,会先吐露一线不甚起眼的灰青,而后才是灿烂盛大的朝霞。
如此,便已足够了。
谢璟转身往侧间书房行去。
他屏退了下人,于书案前坐下,慢条斯理地研了墨,将晚间与昌侍郎交谈的内容记了下来,遇到关键之处,还特别圈点了一番。
待他搁下笔,将写好的内容收入信函中时,程嬷嬷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侯在廊下。
谢璟行至程嬷嬷身前:“有劳嬷嬷。”
程嬷嬷一板一眼道:“都是夫人的安排。”
谢璟眸光微暖,不再多言,只是将那盏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的醒酒汤饮下,而后便往已空下来的净室行去。
他沐浴过后、回到寝屋时,谈思琅已经睡下了。
她抱着锦被,蜷在床榻内侧;似是梦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莹润的唇微微上扬。
谢璟坐在榻边,不自觉地舔舐着唇间被她咬过的地方。
他心中一动,俯身用食指点了点谈思琅的唇珠,薄唇轻启。
漏声迢递,灯花报喜。
他答话的声音压得比心跳声更轻:“是啊。”
我喜欢你。
他的妻子这样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可只有他的喜欢,才是有资格被她承认的。
什么竹马,什么榜下捉婿,什么陈四郎,都只是无关痛痒的过眼云烟。
他们都只是从谈思琅头顶飘过的云,只有他是在谈思琅身侧扎根的树。
恍惚之间,谢璟忽然觉得,大理寺中的那只狸花猫正在用毛茸茸的尾巴蹭着他的小腿。
次日晌午,谈思琅醒来时,倚在床边,后知后觉念起,昨日应该让谢璟先去沐浴的。
毕竟她无需早起,谢璟却需要上朝。
算了算了,下次一定。
至于旁的……
旁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有的,谢大人昨夜里饮多了酒,一直咬她。
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瓣。
谢大人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真是坏得很!
梳洗过后,她携着青阳去府中的花园里闲逛,却是偶然惊觉,府中的枫树已经染上了暗红色的霜意。
秋天到了-
秋日里,最重要的节庆无外乎中秋。
尚未至十五,谈思琅已接了不少帖子,去好几家府上吃了月饼、赏了菊花了。
她日日晚归,倒是比谢璟更忙上几分。
谢璟见了,心下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更有几分心疼:“官场之中,原应靠我自己的本事,夫人不用想着要为了我交际。若是身子疲乏,那些帖子俱都推了便是。”
谈思琅唇角一弯,道:“哪里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