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质地用手掌搓了搓脸,这样就能更加清醒似的。
急切地张望,陆雁昔在家中四处翻找着什么。
岑雪吓了吓,跟着他四处走动,见他翻箱倒柜,问:“你要找什么?”
陆雁昔说:“止疼片。”这时候他声音已经有些飘了。
岑雪想起张岩说,发现了一个空掉的药瓶这件事。
用药过量。
这四个字组成的概念对岑雪有些遥远,平时偶尔不过在网络刷到过。
陆雁昔用药过量?他心里冒出个有点相信不了的声音。
岑雪忍不住大声:“你经常这样?!”
“……没有。”陆雁昔靠在墙边,“我只是……只是觉得一片两片见效太慢。我太疼了……回过神时就全部吃掉了,阿雪,我没有。”
岑雪敏锐捕捉到一个字:疼?
头疼?还是什么?
不过他记得一次性吃太多会很危险,还是继续追问:“吃完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恶心,头疼,吐出来了。”
陆雁昔低头,像是刚才又猛地疼了一下子,他深吸一口气,无法忍耐地继续在衣柜里翻来翻去。
那些无法发泄的脾气被转移到可怜的衣服上。
胡乱翻找时,衣架因衣服被牵扯的力挤压变形,发出咯吱碰撞的声响。
偶尔有几件分不开,就拽下来扔在床上。
口中更念念有词:“没有——还是没有。”
岑雪没来得及放心身体上暂时没有危险,就愣住旁观这不正常的一切。
他觉得陆雁昔的确是该看医生。
陆雁昔有些疯了。
但更无法接受的,是心里有一个稳固、看似亘古不变的形象破碎了。
作为一个初恋的符号。
那可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愿意敞开心扉的人。
永远的温和、包容,稳定的情绪和万事以他为先的准则,不用像面对颜沛时担心自己会被伤害侵犯,也不用需要在傅揉云前做出成熟引导的姿态。
岑雪一直在享用这诡异的安心感。
现在他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陆雁昔也有无法消解的痛苦。
但岑雪想,无论以何种方式去消解,他最不期待的就是变成眼前这副样子。
让他陌生……又害怕。
恐惧总与怒意捆绑在一起,岑雪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他强势把自己挤进陆雁昔身前,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推倒在床上。
岑雪骑在他的腰间,按住他的胸口。
他痛苦紊乱的心跳透过骨肉与皮肤,传递到岑雪的手心。
“陆雁昔,我警告你,”岑雪咬着牙说,“你要是依赖上这个的话……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你凭什么想用这个逃避?你到底在痛苦什么、你到底哪里疼得受不了、你避而不谈的所有——凭什么、凭什么……”
抛去初恋这个神圣的符号,陆雁昔其实是个硬石头。
硬要承担所谓一切,硬要折磨自己,硬要愧疚地一辈子。
岑雪无法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