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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过长的黑发掩住了少年晦暗不明的神情。

于桃穿越到这个崭新的副本世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令人惊恐的景象。

明明看不清脸，但是少年居高临下低下头的那一刻，似乎对上了于桃的视线。

于桃呆滞了一秒，下意识张口：“别——”

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少年扯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挑衅地看了于桃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兜头栽了下来。

于桃：！

于桃人都吓麻了，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血溅三尺并没有发生，足足过去了半分钟的时间，自由落体的沉闷声也没有响起。

叫醒于桃的，是来自陌生女人的客气笑声：

“哎呀，欢迎光临。有失远迎呀，于校长。”

从政教处匆匆出来迎接于桃的，是个梳着大光明高马尾戴着玳瑁色窄框眼镜的女人。

她看起来很瘦，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肉几乎都贴住了骨头。

她看清于桃的相貌后先是停顿了一秒，然后才带着一种浮于表面的热情朝于桃伸手。

伸出来的手也干枯如同鸟类的锋利趾爪。

于桃还陷在目睹学生跳楼的惊恐中，只是呆呆地配合她。

简直像是被尖利的鸟喙狠狠叨了一口。

松手之后，于桃的手背上明显多了一处红痕。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又普通的红痕转成了淤青。

女人瘦到极致而显得皮肤过度紧绷的脸上挤出一个诡谲而强势的笑来，乌洞洞的眼珠隔着厚厚镜片别有深意地盯着于桃：

“我是华安的教导主任，我叫季春，于校长叫我小季就行。”

于桃哪敢啊。

他从小成绩就普普通通，看见老师就腿软，尤其是季春这种一看就是雷厉风行奖项无数的骨干老教师。

他说话不哆嗦就不错了。

“哈，哈，季主任说笑了。”于桃绞尽脑汁想着官腔怎么打。

他是真的怕这种简简单单一个字就能绕出十八个意思的环境。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学校比较安静，让我来带您参观一下校园环境吧。”

正值上午最后一节课，教学楼里面传来还算是整齐的朗朗读书声。

灰白色水泥地面上飘着一层浮尘。没有四溅的血，也没有粉碎的骨头。

刺目的日光落在于桃脸上手上，竟然有种刺骨的冰凉。

他哆嗦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刚刚你们有没有看见刚刚有个学生跳，跳……”

季春眼神很疑惑：“什么？”

好像完全不知道学生跳楼的事呢。

于桃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没，没事。”

那可能是，是他的幻觉吧。

季主任又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请校长跟我来吧。”

好歹也是自己供职的学校，在女人的话里，这所臭名昭著的华安私立，完全是一支师生和谐，齐头奋进，不日就将跻身市一流的潜力股。

“我们华安，虽然在外界可能遭受一些不实传闻的污蔑，但是并不会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污名就放弃优秀校园的建设。”

“我们的任课老师，都是名校毕业的精英，且有多年的教学经验，日常和学生们相处的也十分和谐。”

于桃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往里看去，里面正在上化学课的老师正和颜悦色地同学生们讲解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

学生们满脸认真，看起来比于桃读书时可用心多了。

很正常的画面。挑不出一丝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