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语橙抬头,和周围其他所有人一起看向祝云海。
祝云海趔趄后退,双手向后按着墙壁,眼睛大张,神态惊恐地死盯着棺材里的遗容。
就好像是见到死人复活了似的。
当然没有复活。
那么,他是在恐惧什么呢?
还没人能解开这个惊天谜题,下一个谜题又被送到众人面前。
尤其对于祝语橙、祝语森来说,这个谜题太大了。
他们竟然——看见祝云海落泪了。
那稀少的一滴也许还能当做是幻觉、是演技。
可接下来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祝云海,这位七十多岁的苍老老人竟蓦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双腿使劲蹬着地板,手舞足蹈,哭得像个孩童。
祝语橙、祝语森怔然地望他,大脑空白。
他到底是怎么了?良心发现了吗?
答案,不得而知。
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快得如同闪电。
先是一位眼尖的亲戚大喊不妙,祝云海晕倒了!
后是石时拨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再然后,车子的呜呜声、急诊室亮起的红灯、走廊冰冷座椅上的等待相继覆盖记忆。
祝语橙背靠着医院的白墙,抬头望着白光,神志恍惚。
她只隐约记得,朋友们整个夜晚都在陪伴她。
马甜甜坐在她旁边待命,偶尔给她一个拥抱、递给她一张纸巾。
石时为她买来奶茶、夜宵,奶茶她喝了,夜宵被她推开。
季也踱来踱去,手里捏着一把碾成粉末的香烟,护士闻见,斥责了他一顿。
祝语森左边坐着卜望舒、右边坐着闻夏,三个人和谐得像一幅画。
宋明珠后半夜睡着了,常秘书将肩膀借给她依靠。
凌晨四点,医生走出来。
祝南天第一个站起,走向医生,他彻夜未眠,眼睛通红,走路踉踉跄跄。
祝语橙、祝语森从两边扶住他。
医生望着他们,眉毛朝中间聚拢,这个动作先于言语告诉他们回答。
五点,他们筹备起第二场葬礼。
祝南天选择尽快下葬。
两天后,葬礼开始,祝语橙全程浑噩,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走出礼堂,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参加葬礼。
哦,奶奶死了。
哦,爷爷也死了。
这样啊。
祝语橙的心短暂地麻木了,现在能在她心中掀起波澜的,就只有那个她还未解答的问题。
爷爷为什么哭?
如果说是良心发现,他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发现呢,他又为什么要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