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弄混了到底谁才是母亲,谁才是父亲。
只是因为他心底里一直把夏尔当成孩子,因为他们巨大的年龄差距,他们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会心疼夏尔,会幻想如果夏尔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会多么疼爱祂。
神官一时失言叫了出来,夏尔也好像没听清的样子。等夏尔反应过来,已经是一脸错愕地盯着他:“……老师,你叫我什么?”
再这样叫老师叫下去,柯莱奥维会把自己逼疯。
星图的光芒洒落,照亮他汗湿的脊背和颤抖的虫翅,他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缓缓支起身,看着花瓣一样被风雨打湿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夏尔,轻拂过他的脸庞,“我说,你是我的好孩子……我会疼爱你……不让你难受哭泣。”
银白的虫尾在苔藓上微微摆动,鳞片如同碎星,夏尔的脸颊泛着红晕,黑眸中带着一丝慵懒,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至少以柯莱奥维的年龄,不能做他的子嗣了。
那么做他的孩子,好像也很合理?
“所以巨蛛的诞生是在疼爱里对吗?”
夏尔的问题在此时显得有点天真,但稚子一般纯良:“无论是虫母对雄虫的疼爱,还是雄虫对虫母的疼爱,总归是在疼爱里受孕了,他们会为我忠诚地守护着星域,一个已经灭亡的种族,从我的身体里复苏醒来,绝对是爱的力量,是吧,老师。”
柯莱奥维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低头,看着夏尔平静却深邃的眼睛,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夏尔问的不是那个刚刚在他孕囊里扎根的生命,而是在问他——柯莱奥维,你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跪坐下去,执起夏尔的手,将一个带着清冷湿气的吻,印在他的指尖。
“是的,我的陛下,我亲爱的孩子。”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温柔,似乎在刚才那场亲密中找到了归宿,“它源于此心,永志不忘。”
夏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两种强大基因初次碰撞带来的灼热与冰凉,奇异而蓬勃的生命力,混杂着巨蛛无比温顺的气息,在他腹中定居。
夏尔趴在神官的肩上昏昏欲睡,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垂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方才基因激烈融合带来的冲击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让他声音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无意识地撒娇:“老师,我觉得受孕仪式很棒,你真的很厉害,我们……应该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吧?”
这普普通通有些迷糊的询问,落在柯莱奥维耳中,却让他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扬起。
在他眼中,这几乎是撒娇耍赖一样的程度。毕竟,褪去虫母的威严与光环,此刻在他怀里的,只是一个承受了他基因、正因此疲惫不堪的稚嫩幼虫。
祂需要时时刻刻被疼爱着,呵护着,抱在怀里,就像现在一样温声细语地哄着。
神官失笑,温热的指腹轻轻捏了捏祂的脸颊:“只需要再等待一会儿,很快就好了。或许,我们能孕育出的远不止一支军团。”
夏尔清瘦的身体里,孕育了虫族的未来。
只不过有一点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小虫母对他的语气过于放心了。如果再有一只雄虫,把吃软不吃硬的小虫母用花言巧语哄骗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孩子,他的小虫母,要安然无恙地在他的羽翼里生长,直到渡过漫长的青年时期。
夏尔并未沉睡太久,身体的疲惫和情绪的剧烈起伏让他短暂地陷入了安眠,但潜意识里对周遭环境的警觉让他很快苏醒过来。
他轻轻动了动,从柯莱奥维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抬起头。
“我该回去了,老师。”夏尔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晰,“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下一次受孕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大约在七天后,连续受孕的效果并不会很好,我怕吃不饱。”
柯莱奥维的手臂收紧了一瞬,似乎想挽留,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指尖眷恋地拂过夏尔的发梢,“好。”他低声应道,“我会好好休息,保证下一次也可以让你吃饱,这应该没有难度。”
“那就辛苦老师了。”夏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气息很快平复,方才的柔软撒娇和依赖仿佛只是柯莱奥维的一场美梦,他依旧是那位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虫母陛下。
他对柯莱奥维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自习室。
柯莱奥维独自留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夏尔身上独特的甜香,他缓缓握紧拳,感受着指间那缕逐渐消散的温暖。
喜欢地不得了。
…
虫母陛下与巨蛛柯莱奥维关系日益紧密,甚至可能孕育子嗣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在首都星的上层圈层激起了层层涟漪。
图兰家族可能借此复兴的前景,显然触动了许多固有势力的神经。
首都圈的贵族雄虫们质疑虫母陛下会让柯莱奥维做王夫,夜晚的宴会上,这种质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陛下此举是否过于轻率了?”
“巨蛛一族早就死的差不多,其力量狂暴难以掌控,让一个覆灭家族的遗孤如此接近权力核心,甚至可能成为王夫……这简直是将虫族的未来置于未知的风险之上。”
“确实。柯莱奥维阁下固然强大,但其背后是已然消失的图兰家族,图兰家族曾经试图杀死其他所有虫族,陛下若立他为王夫,意味着巨蛛血脉将直接融入王室传承,这其中的变数…不得不防。”
议论声渐起,一个略显轻佻却带着恶意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