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没想到,今晚撞见鬼鬼祟祟的菲尔德。
“站住。”
菲尔德听见神官叫他,猛地站住脚。
整个圣境除了九位虫母圣骑士惹不起,最惹不起的就是虫母的老师。完了完了,他给虫母下药的事一旦暴露,肯定要死!
谁知道他的药歪打正着地让虫母短暂地变成了虫族理想中的、完全接受虫母本能和“蜂巢”理念的状态呢?
庆幸神官不可能知道城堡里面发生的事,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他下的药,就连伊萨罗阁下也没有找到始作俑者,他只要保持冷静,绝对能完美过关。
“神官阁下。”
菲尔德强迫自己转过身,脸上挤出一副恭敬的表情,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紧张。
只见神官缓步走近,银灰色的长袍拖过青青草坪,那双看过无数岁月的复眼落在他身上,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心思。
“这么晚了,不在城堡里待着,在这里晃悠什么?”神官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外面没那么安全。”
“回、回神官阁下,”菲尔德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我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透气?”神官挑眉,目光扫过他身后通往城堡外的方向,“透气需要往圣境外走?其他雄虫都留在虫母陛下身边,你难道不喜欢陛下吗?”
菲尔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里面太吵了。”
神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像一张细密的网,将菲尔德牢牢困住,菲尔德只觉得后背发凉,手心全是冷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神官垂眼看他,说:“如果这时候城堡里面出事了,被我知道,和你主动告诉我,是两个结果。”
菲尔德还是撑不住了,猛地跪在地上,“对不起,神官阁下,我说谎了,虫母陛下似乎喝下了一杯不明果汁,导致暂时失去了记忆,里面乱成一团,我受不了杂乱的信息素,这才跑出来。”
神官在听见夏尔失忆的一瞬间愣住了,很快恢复理智:“有证据能证明是谁做的吗?”
菲尔德像一只害怕极了的小虫子,跪趴在地上,朝着他的方向爬过去,拽住了他的袍角,言之凿凿地说:“我没有证据,但是您想,虫母陛下失忆之后,肯定会把阿斯蒙当成唯一的丈夫,那么这件唯一的受益者就是他,很有可能是阿斯蒙做的!”
神官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污蔑你的家族宿敌,所以给虫母下了药,污蔑给他?”
菲尔德怕瞒不过他,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将脏水一股脑地泼向阿斯蒙:
“就算是我给虫母陛下下了药,可是陛下暂时失忆了,除了阿斯蒙,还有谁能在陛下失忆时立刻坐实第一王夫的身份?他冬蟲族觊觎这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反倒是成全了阿斯蒙!也许今夜之后,他们就会孕育一只幼卵,阿斯蒙的第一王夫之位就更稳固了。”
神官皱了皱眉,却没办法从这个逻辑里找到漏洞。
阿斯蒙一定会趁今夜和虫母陛下睡觉,这毋庸置疑,西西索斯还在为夏尔物色第一王夫的候选,如果他不抓紧把握好这个机会,那他很快就会被一脚踢开。
这时候,伊萨罗降落在菲尔德身边,神官从他的表情里确认了菲尔德没撒谎。
菲尔德的证词难以分辨真伪,但只有一件事菲尔德说的很对:夏尔把阿斯蒙当成王夫,唯一的受益者就是阿斯蒙,这药,极有可能是阿斯蒙下的。
“你先走吧,我和伊萨罗阁下说几句话。”
菲尔德功成身退,低头说了声:“知道了,阁下。”随后悄然离开。
伊萨罗看见神官,把事情原委和他说了,问:“圣境里有没有这种药物的解药?”
神官说:“这不算什么药,最多是一种致幻扰乱认知的药剂,种类繁多,源头难寻,圣境虽然有储备,但需对症下药,强行唤醒或使用不当的解药,可能损伤陛下精神,或危及腹中虫卵,最好的办法,只能等待新陈代谢。”
伊萨罗沉默片刻,问:“你也怀疑阿斯蒙吗?”
神官淡淡的说:“至少他有足够的动机,夏尔失忆,他是唯一受益者。”
“所以只能等?”伊萨罗的眉头拧紧。
“菲尔德也指控阿斯蒙是下药者。”神官说,“阿斯蒙确实成为了陛下混乱认知中唯一的丈夫,就算他的说法有漏洞,但不是完全不可信。”
“神官阁下,”伊萨罗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当务之急是陛下的安危和恢复,无论幕后是谁,寻找安全的解药或缓解之法才是关键,城堡内也需要稳定。”
神官微微颔首,算是认可:“我去想办法。阿斯蒙那边暂时不要惊动,在陛下恢复前,维持现状或许是最不坏的选择。”
伊萨罗却觉得事情里有蹊跷,但是和神官说不着,“我回去,我怕黄金蜂闹事。”
神官算了算时间,瞬间意识到,夏尔怀孕了黄金蜂的虫卵,预产期临近,这事一定被黄金蜂知道了。
神官压下酸涩的心绪,只说了:“好。”
等伊萨罗一走,他就去追了菲尔德。
他虽未全信菲尔德,但最得利者论确实影响了他的判断,他现在要把菲尔德留在圣境里,在真相未明之前,他必须留在圣境指定区域不得离开,随时接受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