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小蓝在呼唤您,您忍心让刚刚诞生的孩子因为母亲的虚弱而无法得到及时的哺育吗?”
乌兰将“哺育”二字咬得格外清晰,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夏尔胸前那被宽大外袍遮掩、却依旧隐约透出湿润痕迹的位置:“这份蜜露,是您能给予他力量的第一步。”
夏尔紧闭的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极小,几乎看不见,但足以让一滴粘稠的金琥珀色蜜露,顺着杯沿,滑落下来,恰好沾湿了他干燥的下唇。
乌兰眼睛“唰”地亮起来,手稳当得很,轻轻一歪杯子,蜜露就跟小瀑布似的往夏尔嘴里灌。
夏尔躺在那儿跟个木偶似的,动都不动一下,蜜露顺着喉咙往下滑,烫得他浑身发颤,这玩意儿一下肚,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汲取这份能量,极致的疲惫感被强行驱散了一部分。
直到杯中蜜露见底,乌兰才缓缓收回手。
“很好,陛下。”
乌兰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丝帕,极其轻柔地拭去夏尔唇角和下巴沾染的蜜露痕迹,“您为孩子们做了正确的选择。”
他站起身,俯视着摇椅上闭目喘息、眼角犹带泪痕的夏尔,以及玉石台上光芒似乎因感受到母亲“进食”而稍微平稳了一点点的小蓝。
“请好好休息,下一份药剂,我会在合适的时间送来。”
乌兰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如昔,转身走向育卵巢,开始仔细检查小蓝的状态。
但是夏尔还没有洗澡。
刚生完小蓝哪里都湿漉漉的,夏尔受不了,挣扎着站起来,感觉自己好了一点,缓缓走向温泉。
伊萨罗以最快速度飞到他身边,牵着他一起进入温泉。
夏尔需要疗愈,闭上眼睛就想睡觉,伊萨罗搂着他,一边给他擦洗身体,一边不让他浸泡到水里。
虫母生蛋是件很重要的事,但除了几只雄虫以外没有虫知道,伊萨罗没问为什么,心里多长了个算计。
于是乌兰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
氤氲的雾气中,夏尔背对着他,湿透的衣物被随意丢弃在池边光滑的玉石上。
青年苍白却线条优美的脊背暴露在湿润的空气里,水珠沿着肩胛骨滑落,没入窄瘦的腰线。
他正缓缓步入温泉,水流轻柔地漫过他的脚踝、小腿,直至包裹住他依旧圆润隆起的孕肚。
疲惫似乎被温暖的泉水驱散了一些,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而让乌兰瞬间血液逆流的,是那个紧紧贴在夏尔身后的身影。
伊萨罗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夏尔身边,他同样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宽大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蝶翼完全张开,如同两扇巨大的屏风,将夏尔牢牢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的手臂虚虚地环在夏尔腰侧,并未真正触碰,却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如同最警惕的哨兵,盯着乌兰,眸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告。
他拒绝小猫在最脆弱的时刻被凝视,哪怕是静谧之巢的主人乌兰。
空气仿佛一瞬间被点燃。
乌兰问:“谁允许你进来的?”
粉白的绣球花瓣被精神力气流卷起,纷乱地打着旋儿坠落。
伊萨罗的蝶翼边缘瞬间硬化,如同最锋利的刀锋,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嗡鸣,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羽翼收拢得更紧,几乎将夏尔完全包裹在自己形成的安全空间里。
“你不能照顾好虫母,最好离开这。”
他们的幼崽已经被带去了安全的地方,不论是不是真的安全,但伊萨罗不敢离开夏尔一步,生怕夏尔失踪。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乌兰离开。
乌兰是不可能会离开的。
他好不容易才把夏尔带回了静谧之巢,还把神官叫过来,就是为了给夏尔打造一座绝对封闭的花园式巢穴,不许夏尔走的。
“要走的是你,伊萨罗。”乌兰说,“我们这里不需要其他雄虫帮忙。”
乌兰用倍增的精神力隔绝了一道墙,隔开了除却虫母外的一切雄性。
乌兰进入温泉池中,喉头发紧。
那些藏在心底的渴望,在这一刻如潮水般翻涌而上。
夏尔挣扎着推他,却被乌兰扣住双手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