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听见自己说:“为什么喜欢生食?”
夏尔懒得撒谎:“因为想吃雄虫的肉,又不能吃,所以在克制自己的食欲。”
神官的心一疼,“您想吃谁就吃谁,没必要隐忍。”
夏尔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开了个小玩笑:“那我想吃掉老师也可以吗?”
神官一怔,别过头去,纤长的青灰发丝遮住他的眼睛,“……这不是一只好学生应该说出的话。”
夏尔注意到他的脸色开始泛红,怕他窒息,食指一压解下了他的覆面。
笨重金属制的覆面当啷坠地,神官惊诧,弯腰去捡,却被夏尔按住了肩膀。
“老师紧张什么?”夏尔说,“您的脸不是只有虫母陛下可以看见的吗?我看见的话,好像也不算您违反规定吧?”
“……”神官身躯颤抖着,睫翼浓密如蒲扇,青似浓绿般,在眼睑下方,抖出了淡淡的鸦灰色。
夏尔把他扶起来,笑着说:“我怎么会吃掉您呢?您的肉也许很美味,但我怎么可能放着年轻的雄虫不吃,去吃您呢?”
原来……是这种吃。
大气不放,小发雷霆。
“胡闹。”神官闭了闭眼睛,咬紧了下唇,猛地站起来,转身大踏步离去。
夏尔猜他是生气了,打了个哈欠,推开书桌起身。
生气怎么了?还不是要回来教书?当老师的再生气也要回去上课的。
夏尔正好饿了,天塌下来也要去吃午饭-
夏尔的上课时间和雄虫们不一样,他走过雄虫教室的时候,雄虫们还没下课。
这可是一屋子高等种,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夏尔不想逗留,快步走过他们的教室。
微风吹拂窗纱,将蜜香吹进了雄虫们的教室里。
乌兰先察觉到不对,一定是夏尔刚刚路过了这里。
夏尔已经在五处腺体贴上了抑制贴,但他的皮肤都泛着甜香的蜜味,根本不能完全遮挡。
紧接着,教室里此起彼伏响起金属摩擦声。
二百多个隔离舱同时震颤,雄虫们徒劳地用附肢撞击玻璃,止咬器在挣扎中刮擦出刺耳声响,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蜂群徒劳冲撞着。
他们的触角瞬间僵直,被止咬器束缚的口器溢出涎水,外骨骼下的鳞片因亢奋而微微开合,犹如一群不甘被束缚的野兽。
“莫里斯……”
“是蜜虫?……好甜……想舔……”
可是除了乌兰之外,没有雄虫知道,刚才路过他们的就是虫母陛下。
……怀着孕的小妈妈-
夏尔并不知道雄虫教室发生了大规模躁动,他去了膳食中心,以莫里斯的身份,取了一份蜜虫营养餐给身体补充能量。
既然决定要把虫卵生出来,那就老实吃营养餐,不能再像军部工作时那样饥一顿饱一顿。
食堂原本没有虫,在他来了之后源源不断迎来雄虫同学,无数双目光看向夏尔那张桌。
然而夏尔的餐桌是圆形单虫的,容不下第二只雄虫坐在他身边。
夏尔昨天晚上就告诉伊萨罗了,必须在圣境里和他保持距离,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伊萨罗也乖乖听话,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安安静静吃午饭。
夏尔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蔬菜沙拉,发现生鱼片被切成薄如蝉翼的片状,也是难为这些生性粗糙的虫族,平时吃肉都是直接用口器撕裂,如今也能把鱼肉切成0。1cm的薄片。
也许是神官的嘱咐?
夏尔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沙拉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对周围的目光毫无察觉。
可他的腺体却在微微发烫,毕竟那些雄虫的信息素,隔着老远都能嗅到。
那些甜腻的、炽烈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猛兽,隔着空气对他虎视眈眈。
最近的一只雄虫止咬器勒得下颌发红,尾钩绷直,外骨骼下的肌肉紧绷到发颤,却因为无法靠近蜜虫而发出烦躁的低鸣。
但是听在夏尔耳朵里是另一种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