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探员满脸崇拜地说:“据我所知,原因和您有关,您不愧是我们奥斯坦帝国最年轻有为的上将,只需要略施计谋,就将虫族最强大的领主击杀。”-
蓝色的雨。
帝国从未有过这样的雨。
军部会议室的落地窗外,雨滴如碎钻般坠落,夏尔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德西拉走到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伸出手想要碰他的肩膀,却感受到夏尔身上疏远的距离感。
德西拉心里竟然有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他是君主,而眼前的夏尔,不是蜜虫吗?
散会之后,夏尔耳边却还回荡着探员说的那些话,久久不能停息。
“……您在审判庭的火场里逃出来之后,那些救援队员已经追到了您的行踪,但是伊萨罗阻止了他们,被虫族斥责之后他也没有让开,也就给您留下了充足的逃亡时间,紧接着他们的审判长就宣布要给伊萨罗执行死刑,罪名很严重,好像是说他是叛徒,放走了虫族最珍贵的宝贝?总之,他把伊萨罗关在了蝶族的领地里,全天24小时看管,据说只有晚上的时候没有领主级别的虫族看管……”
所以晚上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去约会吗?
夏尔的眼眶不知不觉红透,紧抿嘴唇,不知道怎么了,心脏裂开一样疼痛。
他强行把撕裂般的痛楚忍了回去,回过头,对德西拉说:“君主,您还不回去,是想问我什么吗?”
德西拉自然有话要问,他盯着夏尔的眼睛,一次一句的问:“他们为什么说你是虫族最珍贵的宝贝?”
夏尔静静地凝视着君主,“虫族只有一件最珍贵的东西,您猜不到吗?”
德西拉骤然蹙眉,紧握住夏尔的手腕,“虫母?”
夏尔挣脱他的桎梏,可是德西拉却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挡住他的去路,将他抵在窗边,难以置信:“……你是虫母?”
蓝色的雨水打在夏尔脸上,夏尔感觉脸上湿润,却不是冰冷的,而是温热的,流在嘴唇边,用舌尖轻卷品尝,才知道是咸涩的。
德西拉只看见他泛红的眼尾,骤然愠怒,用力吻在夏尔的唇角,身后的虫翅撕裂了帝王的长袍,一对坚硬的前肢握紧了夏尔的腰身。
夏尔闭了闭眼,推开德西拉,单膝跪下:“君主,请您饶恕,我必须立刻回到虫族去,我答应您,三年为期,我会回来的。”
“为什么要回去。”德西拉嗓音低沉,“你爱他?”
夏尔平静地说:“我不爱他。我怎么会爱一只虫子?”
是啊,一只虫子而已。
“可是,他是为我而死,我不想欠他的,我要找到让他复活的办法,所以我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就算是尸体和骨灰,我也要把他带回来。”
德西拉死死盯着他:“你好不容易回来,居然要为了一只死虫子再回到那个地方?”
夏尔依然冷静,“相信您看见了,自从我回来后,银棘要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切皆运转稳定,只要您能替我保密,伪造出我还在这里的假象,那些想要叛乱的人,就算是出门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对外宣传,我在训练营集训,我以前也经常会在训练营待上一年半载,不会有人怀疑。”
德西拉沉默了很久,久到夏尔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终,德西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你以为我会让你走?”
夏尔抬起头,对上那双猩红的瞳孔,里面翻涌着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情绪。
愤怒、不解、占有欲,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
雄虫对虫母的迷恋。
“你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德西拉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旦你回到虫族,你会很难脱身。”
夏尔笑了,那笑容里有令人折服的自信:“一回生二回熟,我总会有办法。”
德西拉死死盯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动摇,可夏尔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德西拉的声音陡然拔高,猩红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以为我会让你去送死?”
“这不是送死。”夏尔摇头,“这是责任。”
“责任?”德西拉冷笑一声,“你的责任是对帝国,还是对那只死掉的虫?”
夏尔没有回答。
德西拉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猛地伸手抓住夏尔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窗边,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打湿了两人的脸。
“你知不知道,如果虫族发现你是虫母,他们会把你关进巢穴,用精神锁链拴住你的脖子,让你日复一日地为他们生育幼虫,直到你精神崩溃,或者……死去。”
夏尔闭上眼,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令他的脸颊苍白发亮,如同蝶翅一般美丽地轻颤着:“那是别的虫母,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请放开你的手,君主,我不喜欢有人这样对我。”
德西拉的手指颤抖着,最终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