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点点头,动作十分认真,“准确的说,是送到极地实验室,那里擅长做虫族实验,可以克隆出一个尤里安,把他的意识投放进身体里,他就可以做一个普通人了。”
伊萨罗只问了一句话,“这么做,值得么?”
夏尔眸色黯然:“好朋友就是不问值不值得,你死了的话,我也一样拼尽全力救你。”
伊萨罗不知怎么的,心间一颤,一种不太好的情绪翻涌上来,令他不安。
伊萨罗安了安神,甩掉了这股不祥的念头,歪了歪头:“小猫,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吗?”
夏尔用不太发达的脑袋想了想,“你是好朋友,也是我的好室友。”
伊萨罗都被他气笑了,不过没有真的生气,“我好难过呀,难道在小猫心里,我就没有别的身份了吗?你个小没良心的,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啊?”
夏尔已经被他抱回了卧室里,经过深思熟虑,他拉住了伊萨罗的手,郑重其事地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你是我最放心的虫,和你在一起,我很心安。”
伊萨罗一怔,笑了笑说:“傻乎乎的。”
他把夏尔安置在床上,“坐好,等我回来。”
夏尔点点头,伊萨罗走后,他也没有注意到一抹银蓝色闪过窗外。
那是一只雄虫,却没有散发出任何虫族的气息,就像随便一只普普通通的昆虫一样,落在了夏尔房间的衣柜上。
是厄斐尼洛。
厄斐尼洛追到这里,就想看看夏尔是真装傻,还是真傻了。
事实证明,夏尔是真的饿傻了,就算吃了那么多虫肢,也没有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正常,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行了。
夏尔在床上安静坐着,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直到伊萨罗端着一盆水进来给他洗脚,他才露出了舒服的神情,眼角眉梢都在舒展,浑身洋溢着慵懒的气息。
他现在所有的心理活动都会通过动作表现出来,这对夏尔这种永远把心事藏在心里的人来说,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有一点折磨虫,但看在伊萨罗眼里,又是那么的可爱。
因为夏尔抬起脚,把湿淋淋的脚踩在伊萨□□干净净的肩膀上,他看了看周围的墙壁,还有夜晚的树影,那些张牙舞爪的阴影就像疯狂的虫族,即刻要吞噬他了似的,他丧失了安全感,小声说:“外面有虫子要吃了我。”
伊萨罗看着那树影,握着夏尔的脚腕慢悠悠地按摩着,安抚地说:“那不是虫族,而是树的影子落在了墙上,别害怕,我去把水倒掉,就回来陪你好吗?”
夏尔却不肯,摇着头,轻声问:“你不走行吗?你留在这里陪我,要不我睡不着。”
伊萨罗根本就无法抵抗少将难得一见的依赖,看了眼那盆水,“那至少让我把水盆搬到一边去,你半夜要去上卫生间的话,别踩翻了水盆。”
夏尔只好妥协了,“那你快点回来。”
伊萨罗忍着立刻抱紧夏尔的冲动,“嗯”了一声,快速把水盆放到角落里,他还想把房间外走廊的灯关掉,可是他刚进到走廊里,就感觉身后有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贴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冰凉苍白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腰,身后的青年不安地说:“你要去哪里?你不是答应我了,回来陪我的吗?”
伊萨罗温声说:“我不走,是因为小猫要睡觉觉了,我来关灯。”
夏尔看了一眼走廊,又低下头,“别关灯,太黑了,我不喜欢黑暗,那些影子很可怕,我不想死,我必须活着。”
伊萨罗突然感觉夏尔这么粘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尔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伊萨罗脑海中却划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构想。
夏尔是否被激发出了回忆中最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这样害怕黑,害怕畸形的影子,是不是……想起了曾经在冰海集中营里和无数个“自己”自相残杀的残忍实验?
伊萨罗捏紧了拳,定了定神,回过身,握住了夏尔的手,抬起了他的下颌,看着那双茫然的眼睛里,心疼得不行。
夏尔却浑然不觉,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伊萨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把夏尔带回屋子里,关紧了门和窗,同时,也将来不及离开的厄斐尼洛关进了屋子里。
夏尔很温驯地没有反抗,眼睛却不离开伊萨罗半寸,直到伊萨罗把晚上要给夏尔喝的宝宝奶冲好了喂到他嘴边,他才大发慈悲地喝了一口,伊萨罗顿时感到无比的满足,如果夏尔连这都不喝,他就要怀疑人类世界喂给幼崽的食粮不够合格了。
“现在要睡觉了吗?”夏尔用袖子优雅地擦了擦嘴,“你会和我一起睡吗?”
“会。”伊萨罗很有耐心地把夏尔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从后面搂着小猫的腰,拍宝宝一样拍他的肩,“睡吧,小猫。”
“晚安。”
夏尔起初还能保持着自己睡觉的良好姿态,但是他睡了一会,没睡着,翻过身来,看着伊萨罗,戳了戳他的鼻孔,把他弄醒了,“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伊萨罗立刻就醒了,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凌晨3:30,眼睛都还没睁开,迷迷糊糊的,但是下意识地搂住夏尔,“那要讲故事吗?我去拿故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