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钢筋铁管的飞车党:“…………”
“喂喂喂,我刚刚没听错吧,”领头的飞车党是个黄毛刺猬头,穿这个背心,虬结的肌肉上是大面积的纹身,他一边恶劣的掏着耳朵,一边和同伴们大声哄笑,“每个月一百万,捡到肥羊了啊。”
其余的飞车党齐齐大笑出来,但笑声停下,他们看到的却不失惊恐和慌张,樱真月和织田作依旧彼此沉默的对视。
刺猬头一下就觉得被冒犯到了,他怒气冲冲的挥动手里的钢筋,恶狠狠地砸向离他最近的樱真月:“居然胆敢无视我们!”
被挥动的钢筋裹挟着风声,如果是普通人被那样击中后背,链接脊椎的肩胛骨会碎掉也说不定!
但他的目标是樱真月。
那挥出的钢筋在半空就突兀的停住,传递的杀伤力仿佛被虚无吞噬,刺猬头愣了一下,就看到钢筋的另一头被握住了,握住它的是一个刚刚长成的少年,有些单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隐约还能看到病服下缠绕的绷带,长久卧床的皮肤很苍白,过长的粉发没有扎起来,垂落在腰际,从背后远远看去,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这样一个人,居然单手就控制住了他的攻击!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横滨有名的地下拳馆的黑拳手!甚至那双和发色相同的眼眸扫过,落到他的身上,如同草食动物遇到天敌一样,让他莫名有点恐惧。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长发的少年如是说,“所以遇到我算你倒霉。”
刺猬头愣了一下,还没从这句话里解读出关键信息,就被一脚踹出去,速度之快,动作之干脆,倒飞出去的刺猬头滚了十多米,烟尘扬起,樱真月缓缓收回抬高的腿,恐慌弥漫,意识到踢到铁板的飞车党看看樱真月,又看看水泥路面都拖出长长的痕迹带,齐齐后退一大步,但,已经晚了。
三分钟后,留下一地抽搐的飞车党,樱真月和织田作安然的离开医院,他们在路边挑了一辆发生了车祸,但还能开的汽车,重新上路。
负责开车的是织田作,虽然没有驾照,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对得起那一百万的月薪。车子七扭八拐的开出去,织田作才想起来问目的地,只是坐在后座的樱真月看着手机很沉默,“发生了什么吗?”
樱真月注视着手机上显示的日期,上面写着:5月20日,金曜日。
“二十号了。”
转着方向盘,一时超速,一时急刹,终于弄清车辆每个按键代表的意思,并成功点亮开车技能的织田作平静接话:“二十号是什么很重要的时间吗?”
“不,”樱真月看向窗外,“它只意味着,我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日子,阿治的生日。”
织田作:“……”
樱真月:“如果可以,我也会花十亿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阿治所有的朋友。”
织田作:“太宰吗?太宰看起来不太喜欢热闹欢庆的场面。”
樱真月:“……”
织田作:“话又说回来,太宰居然有很多的朋友吗?”
车厢里沉默了很久。
樱真月:“会有的。”
车窗的外景飞驰而过,最后一个急刹,停在了擂钵街外。再往前,车子没办法开进去了,因为擂钵街的道路本就很窄,现在还被坍塌的墙体堵住,连走动都很麻烦。
樱真月推开车门,呼啸的海风从四面八方呼起他的头发,有一些扑到脸上,遮挡视线——他很想把头发扎起来的,但他从醒过来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的发圈,甚至连一条丝带都没有,虽然有丝带也没用,他没办法用丝带让他的头发听话。
而且,因为躺了六个月,头发还变得更长了一点。
樱真月幽默的把扑到脸上的头发摘下来,然后一跃跳到拦路的废墟之上,远处传来的子弹射击声变得清明了一些,他顺着声音而去,几个跳跃,踩着接连突起的水泥建筑物的残骸,稳稳当当的落到战场的边缘。
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对战的双方躲在掩体后面,怒火横冲地朝着敌对目标开枪,樱真月不认得靠得近的那一方,但他认得对面,对面是‘羊’。拿着武器,负责组织反击的居然是白濑。
说起来,他记得‘羊’是未成年互助组织,白濑比中原中也年长,居然没有成年吗?中原中也都十七了吧?在他们强行卡bug之后,本应按照时间线发展的事件都处在停滞状态,一直到以【江户川乱步】为主的‘入侵者’到来,森鸥外的篡位才提上日程。
森鸥外篡位之后,本来应该要挑拨‘羊’,迫使中原中也为港口黑手党效力,随后还有魏尔伦事件,龙头战争,MIMIC……然而,‘羊’没有解散,龙头战争已经点燃,港口黑手党缺失重要战力,没办法螳螂捕蝉,更不用说,停滞状态被解除后,所有的事件挤到一起,可控的混乱理所当然变成了不可控。
有点糟糕呐。
已经变成输家输穿底裤和赢家全面通吃的局面了。也就是说,他们前面那么长时间的积累都玩完了。
樱真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钢筋和手枪,要从零开始刷级,而且是单身一人,哦,不对,他还有一个月薪一百万的门卫,虽然现在的他口袋里连一百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白手起家嘛,有手就行——
涌动的风流传来细微的声响,樱真月忽地侧过头,扭曲空气的子弹擦着鼻尖划过,余光里,举着枪的白濑枪口还冒着烟,他的表情带着末路的狠厉和疯狂,像是不认得他,但要不惜代价杀光对面的敌人一样。
樱真月理解他,然后下一秒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正准备开第二枪的白濑愣了一下,视线没能捕捉到消失的身影,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自己的枪口顶住脑门,抠住扳机的是他的手指,但他的手指上搭着的是另一个人,恐惧一瞬间窜上背脊,那是一种绝无仅有的,是和上一次被胁差抵住命运咽喉一样的感觉。
“……樱、樱真月!”
“很高兴你还认识我,”樱真月笑了笑,“老实说,看到这个局面,我还挺怕你问一句‘你是谁’什么的,那会让我感觉我被丢进了平行世界。”
白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