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基冷笑一声,一步步向祝吟辰走去。
“那便由我,补上埃勒伽所漏判的刑罚!”
说罢,她的身形再次化作无数股丝线,潮水般涌向四周,将周遭的林木瞬间切割成无数碎片,直穿过层层雨幕,朝祝吟辰激射而去!
战斗在瞬间爆发。
感知到杀意的刹那,祝吟辰立刻反应过来,纯露自她的全身的铠甲溢出,丝丝缕缕骤然散开,在暴雨夜中弥漫起乳白色的迷雾,一阵阵朝恩基席卷而来。
尽管她的手臂、肩膀、脸颊被无数丝线划过,鲜血飞溅,但下一秒,那些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一想到穆巴塔就在自己身后,祝吟辰此时将状态发挥到了极致——任由那千万缕蛛丝万般切割,她浑身的血肉疯长,即使恩基使出再精准毒辣的攻击,也瞬间为纯露所愈合,俨然一个杀不死的怪物!
“今时不同往日。”
祝吟辰侧身躲过一击,脖颈上最后一道血痕消失。
她抬起头,注视面前席卷而来风暴般的丝线,平静地说道:“这一次,你杀不死我。”
锋利的丝线重新凝聚成人形,恩基低沉的笑声传来。
“待黑暗吞尽大地时,命运的齿缝间,永夜正咀嚼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恩基的身形再次分裂,发起新一轮进攻,然而下一秒,祝吟辰诧异地皱起眉头,意外地没有躲闪。
视线中,一缕缕丝线贯穿她的身体,可她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因为丝线的紧绷而无法动弹——纵使恩基这一次的攻击看起来分外凶恶,但她被穿刺过的地方却无一处伤口,连胸中被贯穿的心脏都在正常地跳动。
这一缕缕丝线,就好像融入了这具身体,以强行违背她意志的方式,将她全身心牢牢架在看不见的蛛网中一样。
“……”
不知为何,祝吟辰的脊背悄悄爬上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
没有伤口,就无法治愈。
可恶……恩基这是要做什么?
冥冥之中,她似乎听到恩基低低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愚妄的行者呵,当你沉溺于那卓越才能的狂喜时,可曾听见命运纺线彼端的断裂声?”
千万缕丝线再次袭来,这次它们缠绕住她的四肢,又突然散开,千万根丝线如黑潮般翻涌,却不是攻击她,而是缠绕住她坠入的整个空间,如一枚漆黑的蛋壳——在时空凝结的刹那,整个地面轰然塌陷!
与此同时的一瞬间,黑暗的天穹骤然被闪电劈裂,银紫色的电光如利刃划破长夜,狂风裹挟着暴雨倾泻而下。
在坠入虚无之前,祝吟辰下意识地伸出手,她睁大眼睛,望向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的夜空。
意识、存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都随她远去,抽离重力下坠的身心。
天幕上那一轮血红,此时也深深地凝视着她。
雨水打湿她的面庞,冰冷的风传来土壤的腥气,在逐渐模糊的视野即将消失的尽头,她隐约窥见万千舞旋的丝线优雅地收拢,凝聚成一道修长的黑影。
……
暴雨倾盆,恩基优雅地伫立在雨幕中,纤长的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
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照亮她如,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转瞬即逝的冷光,转瞬又被黑暗吞没。
“好好享受吧,一切是非因果,皆由你所缔造。”
俯视着祝吟辰最后的身影,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很快你就会明白,最致命的伤口,永远来自于自己。”
……
失重感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祝吟辰闷哼一声,凭着强烈的求生本能迅速翻身而起,望向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废墟中。
“……这是哪里?”
天空是暗红色的,像是凝固的血,仿佛在暗示她这里仍然是阿努特纳星,但奇怪的是——那轮血红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这是恩基的诡计吗?既然她可以用那奇怪的“丝线”来发动攻击,说不定也可以用“丝线”来拟造一个虚幻的世界。
照这样推测的话,难道……她要被恩基困在这里面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