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古剑修的道纹,沉睡千年后终于认主。
“嗤——”
黑柱蓦地剧烈震颤,青铜古印表面的符文开始剥落。
归墟之主的巨眼收缩至针尖大小,而在收缩的瞬间,迸发出比先前更为浓烈的恶意。
陆寒的守道印记“铮”然鸣响,宛如被唤醒的古钟,金色光纹自他脚底蹿起,裹着他整个人悬浮至半空。
他的铁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锈迹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守道”二字。
原来这把陪他打铁的钝剑,竟是守道印记的载体。
“我不会让你毁掉这个世界。”
陆寒的声音中裹挟着两股声线,一股是他自身的,另一股清越如鹤鸣,好似印记里沉睡的剑灵在共鸣。
他举剑过顶,空中的金色光流尽数往剑尖汇聚,竟在云层里撕开一道裂痕,使月光再度洒落在青岩镇的青石板上。
苏小璃仰头凝视着那道裂痕,忽然忆起药经里的记载:“守道印,镇万邪,光破处,生机现。”
原来这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剑气斩出的刹那,天地间仅余一道金线。
那线细如发丝,却快过闪电,径直贯穿了归墟之主的巨眼。
黑柱发出如玻璃碎裂般的尖啸,青铜古印“轰”地炸成齑粉。
陆寒感觉有某物从他识海深处被抽离,仿若一块压了千年的石头突然移开,令他险些栽倒。
但不等他喘息,半空的裂痕里突然渗出黑雾,凝聚成一面一人高的镜子。
镜子里的陆寒在笑。
他身着玄色道袍,脚下踩着累累白骨,身后是燃烧的青岩镇。
另一个陆寒举着染血的剑,剑尖挑着苏小璃的发带;第三个陆寒抱着小石头的尸体,眼泪滴落在碎铁上,却化作黑色的雾气。
镜子里的影像如走马灯般变换,最终定格在陆寒自己此刻的模样。
他举着守道剑,眼中的金光却逐渐被墨色侵蚀。
“你注定要成为我。”
镜子里的陆寒开口,声音是归墟之主的重叠音。
“这具身体本就属于玄冥,你不过是他在人间的残魂。等我吞噬完这方世界,你就会记起……你本就是归墟的一部分。”
陆寒的手在颤抖。
他忆起第一次打铁时,王铁匠所说的“铁要经千锤百炼才成器”;忆起苏小璃第一次给他送伤药,指尖沾染的艾草香;忆起小石头拽着他衣角,说“师父的剑比星星还亮”。
这些画面似滚烫的铁水,将识海里的墨色一点点烧开。
他突然松开剑柄,反手抽出腰间的铁锤。
那是他当学徒时用了十年的工具,木柄上还留存着他掌心的茧印。
“我只做我自己。”
他凝视着镜中逐渐扭曲的倒影,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
镜面碎裂的瞬间,归墟之主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