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蹲下身子,将玄铁剑轻轻置于大柱手边。
剑身上的道纹如水流般涌动,分出一缕淡金色光芒,径直钻进大柱心口的命轮之中。
大柱的脸色旋即有所缓和,他满脸诧异,伸手轻抚胸口,问道:“这是何物?”
“此乃原初之道的光芒,能够滋养命轮。”
陆寒站起身来,其掌心中的光芒愈发明亮,道纹甚至蔓延至他的脖颈处。
他望向虚空中那棵枯萎的大树,又看了看远处山涧逐渐焕发生机的景象,瞧了瞧小桃娘沾血的手帕,还留意到从苏璃药囊里滚落出来的续断草。
那些被人珍视、守护且铭记于心的温暖之感,此刻在他的血管中如沸水般汹涌翻腾。
枯萎的大树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可知道拒绝我会有怎样的后果?归墟的意志将会吞噬整个大陆,你在乎的人都将丧命,你所守护的一切都将消逝。”
“正因如此,我才要阻止它。”陆寒直接打断了它的话。
他的目光在这片杂乱的地面上扫视一圈,又从众人满是期待与担忧的脸上掠过,最终落在自己掌心的光芒上。
那里有小哑巴的星屑,大柱哥的刀,苏璃散发的药香,老匠头铁锤敲击的声响——这些普通人的气息,远比任何大道都要温暖。
虚空中那棵枯萎的大树突然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所有树枝都指向陆寒。
此时,小桃娘再度尖叫起来:“寒哥!归墟的意志蔓延得更快了!北边的灵脉完全崩裂,有一座城……一座城被掩埋了!”
陆寒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原初之道如水流般翻滚涌动,剑灵残存的魂魄在剑鞘中不安分地躁动,归墟剩余的力量在血管中四处游走——这三股力量宛如三把利刃,试图将他的魂魄撕成碎片。
然而,当他想起小哑巴最后说的“值了”,大柱挥刀时呼喊的模样,以及老匠头临终前说的“阿寒得好好活着”,不禁露出笑容。
“我并非神明。”
虚空中的枯萎大树似乎没听清,树枝停顿了一下。
陆寒抬起头,眼神明亮:“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紧紧握住玄铁剑,手掌上的道纹相互连接,在头顶汇聚成一轮淡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有老匠头的铁匠铺子,小哑巴的糖葫芦摊,大柱哥的猪肉摊,还有苏璃的药庐——这些都是他心中在乎、一直守护且深深铭记的事物,此刻在光芒中鲜活地跳动着。
“但我们人,也能斩破苍穹。”
玄铁剑发出震天声响,那声音震得人几乎失聪。
归墟的风瞬间凝固,不再流动。
陆寒的声音如淬火的玄铁般,重重地撞击在众人耳畔。
他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道纹,那些缠绕在一起的金线中,正翻涌着三股力量——原初之道的纯粹,剑灵残魂的锋利,以及归墟之力的混沌。
小哑巴的星屑在其中闪烁,老匠头的铁锤声与苏璃药炉的细微声响交织在一起,在他识海的最深处敲响最清晰的鼓点。
“寒弟!”
大柱哥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杀猪刀在泥地中拖出一道血痕。
他额头上的冷汗滴入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但仍哑着嗓子喊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东西会把人烧成灰烬的!”
萧无尘的手掌几近拍到陆寒的后背,却在距其三寸之处停住。
这位向来沉稳的剑修长老,眼底似翻涌着惊涛骇浪,白发被归墟那纷乱之风吹拂,呼啦啦扫过陆寒的后脖颈。
“原初之道与归墟之力,乃天地间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强行将二者融合,无异于以肉身作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