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主宰并非控制命网,而是用因果线编织命运。
而他自己——顺着那些线探寻源头时,便看见那些最粗最黑的线,如毒蛇般,尽数缠在他的心脏之上。
“你终于看见了。”
归墟主宰的声音沙哑,透着几分得意。
“你还以为自己斩断的是我的局?
错了,你不过是撕开了第一层伪装。
这世上所有的因果,都需凭借你这把‘钥匙’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大柱哥!”
小桃突然尖叫一声,盖过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陆寒急忙扭头望去,只见大柱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
他原本憨厚的面容此时扭曲变形,额头青筋暴起,胸口的金印散发着刺眼的金光,将他身上的粗布短衫烫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小桃,无需惧怕。”
大柱的声音陡然变得极为低沉,仿若自极深之井底传来。
他抬头之际,那双眼眸,犹如青铜古镜,透着冷冽之光。
“此绝非宿命,而是诅咒。
我身为最后一任‘守命者’,竟被封印长达一千年之久。”
小桃哭着扑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大柱哥,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昨日你还帮我修缮篱笆。”
她手中的槐米铃铛碎片滚烫发红,有几块碎渣“啪嗒”一声掉落于青石板上,在地面烧出一个个小坑。
大柱抬手,用手指轻轻触碰小桃的额头。
方才还惊恐万分的小桃,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道:“大柱哥的眼神……与我爹离世前对着祠堂牌位说话时别无二致。”
陆寒紧握铁剑,向前迈出两步,剑尖微微颤动。
这并非因其畏惧,而是剑意于他体内翻腾涌动,似要将眼前这如乱麻般的事态劈开。
他目光紧盯着大柱胸口的金印,问道:“守命者?这与归墟的主宰有何关联?”
大柱说话的声音,听来既憨厚又沧桑,仿若有两个灵魂在争抢话语权,他道:“归墟所欲求的并非命网。”
言及此处,他稍作停顿。
“它想要的是……”
“轰!”
突然,从望仙崖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陆寒只见因果之网的中心“砰”地炸开一团黑雾,那些缠绕在众人身上的线骤然收紧。
小桃手中发烫的铃铛碎片“叮”的一声弹起约三寸高,苏璃头上珠花的线陡然绷直,险些将她的发簪扯断。
大柱猛地咳嗽起来,鲜血溅到小桃的蓝布裙子上。
他的眼神再度变得浑浊,抬手抹了抹嘴,朝着陆寒咧嘴笑道:“方才……做了个极为奇异的梦。小桃,哥带你去买糖人儿吃。”
小桃紧紧攥着铃铛碎片,目光凝视着他染血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