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剑,面对虚空裂缝,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这一剑,为我而战。”
剑尚未刺出,风已先行呼啸。
大柱的粗布围裙被剑气撕成碎片,小桃的发丝一根根竖立。
连远处被吸向虚空的那只芦花鸡,也扑棱着翅膀落回地面。
然而,正当陆寒的剑尖即将刺破那团暗红色的事物时,一道灰影从裂缝中冲出——白霜老祖。
他的残魂比上次更加稀薄,如同被雨水浸湿的纸,道袍上还沾着归墟的黑泥。
但他的双眸熠熠生辉,宛如寒潭中淬炼的双剑。
他大喊:“小子,停下!”
他一抓,陆寒手中的铁剑不由自主地颤动。
他又说:“你以为凭凡人的执念就能驾驭上古剑意吗?那会把你魂魄烧得灰飞烟灭!”
陆寒紧贴剑刃,冷汗沿剑纹滴落,问:“那怎么办?”
他能感觉到意识中的青衣幻影正在消散,最后一丝声音如羽毛轻扫心尖:“记住,求道者首要成为真正的人……”
“承受凡人的痛苦。”
白霜老祖指尖点在陆寒眉心,冷如冰窟。
“你体内的剑灵原本无情,要它认你为主,就必须让它尝尝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的滋味。”
话音未落,陆寒闷哼一声,身体蜷缩如虾,喉咙发出细碎的呜咽。
“现在知道疼了吧?这是你作为人的证明。”
疼痛得如此离谱。
陆寒感到无数锋利的小剑刺穿了他的肺叶,绞割着他的胃腑,连指尖的倒刺都抽搐般地疼痛。
他忆起七岁那年,师父将烧红的铁钳狠狠夹在他的手上。
去年冬日,修葺小桃的银铃时,火星溅入眼眸,那份苦楚至今难忘。
大柱醉酒后的那一拍,让他的肩胛疼痛欲裂。
这些痛楚,他以为已随岁月消逝,此刻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脑中翻涌不已。
“好……好疼啊。”
陆寒突然笑出声来,泪珠与血珠交织,纷纷扬扬地落在青石板上。
“原来,那些过往的痛,还远远不够。”
他咬紧牙关,开始运转剑意,试图将那团纷扰的暗红色物体压回经脉深处。
“我不要那种冷酷无情的剑。我要的剑,能守护小桃安然享用粥食,能为大柱铸一把利刃,在雨夜中还能为邻里修补漏雨的屋瓦。”
“住口!”
剑灵在他识海中怒喝,那团暗红色物体骤然缩小,刺入陆寒的心脏。
他喷出一口黑血,却觉剑意瞬间稳固,如同狂奔的马匹,被鞭策后终于顺着缰绳前行。
大柱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陆寒,那双粗糙的手掌按在他后背,问道:“无恙了吧?无恙便好……”
小桃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声音颤抖:“阿铁哥哥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