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记住,剑是死物,人却是活的。你要追寻的道,从来不在剑中,而在……”
“在人间。”
陆寒接口道。他突然忆起第一次见到苏璃的情景。
那时,苏璃正蹲在路边,给一只受伤的兔子上药。
阳光透过她的发丝,洒在泥地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圆影。
还有大柱哥常挂在嘴边的“杀猪要利索,做人要痛快”,那剁骨刀上下翻飞,骨屑如雪花般飞溅。
小桃娘总拉着他看彩虹,轻声说:“阿寒哥,你看,那云都是甜的呢。”
原来,这些日常琐事,便是所谓的道。
剑鸣声骤然炸响的瞬间,陆寒紧紧握住了那把断剑。
这一次,剑既不烫手也不冰凉,就像他第一次举起锤子时,父亲手背轻覆其上的感觉——沉稳而温暖,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山雾中传来小桃娘的惊叫:“阿寒哥的剑在发光呢!”
大柱哥也吼道,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小丫头片子,快闭上眼睛!老子在这儿给你挡着!”
苏璃身上的药香随风飘来,她喊道:“陆寒,小心你的神魂!”
此时,那身着金衣的身影已与剑融为一体。
陆寒抬头望向夜空。
不知何时,命轮的残骸再度聚拢,如一团黑雾缓缓压向镇子。
他紧握剑柄,忽然笑了。
从前总觉命运如绳索,令人窒息。
如今才明白,命运如铁,需自己挥锤锻造。
“大柱哥。”
他转头,见那汉子用宽厚的背挡住小桃娘的眼睛,砍骨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等会儿,帮我留意那团黑雾。”
大柱哥头也不回,沉声应道:“行嘞。”
风呼啸而过,槐树叶在他们之间沙沙穿行,带着一丝甜香。陆寒心中明了,这香气是那女子神魂的最后痕迹。
他高举剑尖,直指命轮,低语道:“来吧。”
这一次,他要亲自探寻那道。
山雾中的月光如碎银洒落老槐树。
这时,大柱哥突然将砍骨刀戳在地上,粗糙的手掌在脖子后蹭了蹭,刀面映出守道者衣角的金光。
“阿铁,人家是来帮你的。”
他喉结上下滑动,仿佛在咽下未啃完的酱骨头。
“要不,让她试试?”
说完,他挠挠头,举刀在空中比划。
“不行的话,我就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