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的思绪未曾起伏。
他当然不在。
他甚至尚未诞生,那些达利尼口中的死亡和绝望从未与他有任何联系。
——德米刻人希望看到的那种愧疚与负罪感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心里。
那些试图用言辞钉进灵魂的尖刺,只是徒劳地触碰在一具与之前毫无联系的躯壳上。
加百列并不会觉得那些生命的苦难源于自己。
但。
他是虫族之王。
这一身份在觉醒那天就在血脉中深刻烙印,贯穿每一寸意志。
那些痛苦的死亡,被用在实验的虫族、绝望的情绪不属于他,却属于他的族群。
这种认知足够让情绪如针尖轻微刺痛他的神经。
原本贴在枪杆上微微放松的手骤然一收,关节发出隐约的咔哒声。
加百列看着开口的达利尼,嘴角平了一点。
他没有抬眼,甚至没有任何回应的言辞,而是微微低下头。
他眨了下眼,将情绪里那点不爽掩藏在睫毛的阴影下。
枪尖被加百列抬手向前一送,扼在对方嘴前。
仅仅是那么一点点,达利尼的喉咙立刻一紧。
它死死盯着眼前的家伙,强撑着冷笑,又像是从对方的动作里看出点什么:“怎么,不想听?”
风声呼啸,枪尖悬在半空,尖端凝着晶莹水珠,反射出青年那双像是月光一样微凉的眼睛。
这样的注视之下,寒意穿透达利尼皮肤直达骨髓。
手腕轻转,加百列手中的枪杆稍稍下压。
锋芒触及德米刻人被打湿的狼狈身体。
加百列并未生气,他知道对方现在说的所有话都只是意图激怒自己,顺带拖延时间不想让他去注意那部分即将逃离的族人。
但这不代表他就喜欢听这些东西。
所以……
“刚刚还混战的德米刻人和韦洛尔人,现在关系好到可以带着对方一起坐逃生舱逃跑?”加百列点出这件事。
“你想不想知道那些逃生舱此刻的情况?”
加百列的脸色依然平静,嘴角甚至在问出这句话之后稍稍上移。
他盯着眼前无处可逃的德米刻人。
银发青年的话语轻缓,语气平直,没有大量情绪的起伏。
却像是石子划过湖面激起的第一圈细波。
达利尼全身紧绷,湿冷的气息顺着绒毛滑落。
视野中的虫族之王面带微笑。
动作幅度不大。
但那枪尖的水珠落点再次变化。
滴落在达利尼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