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星的呼吸停滞,一脸惊诧,“我……我知道什么?睺渊,你别吓我。”
可睺渊好似陷入噩梦,他双目圆睁,瞳孔发颤,丝毫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只是兀自梦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徐星星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什么如此?”
睺渊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他微微倾身,慢慢抬手捂着胸口,佝偻着背,濒死的鱼一般喘不过气。
徐星星的身体发软,心跳极快,她扶住他的手臂,下意识去拍他的后背,“睺渊?睺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忽而睺渊猛地后退几步,侧身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雪地瞬时绽开大朵大朵的血花,好似冬日绽在雪地里的红牡丹。
徐星星的脑子嗡得一声,泪不受控地大颗大颗地涌出,她走上前想扶他,却被他躲过了,他还在呢喃,甚至扯出了笑:“……竟是为了我,竟……是为了我……,竟是为了我,才……才……”
“怎么了?睺渊?你怎么了?”徐星星的脑仁一片空白,只觉得头脑眩晕,浑身发颤,坠入冰窖一般。
她不知哪里出了错,也不知她说错了什么话,亦不知是什么刺激了他,她什么也想不出,连嗓子都开始闷堵,只下意识地走近他,去扶他。
可他一直在躲她。
很快,她看见睺渊不只双眸,不只口中,便连鼻子和耳朵都涌出了大量的血,她看见他整个人剧烈地痉挛瑟缩,脖颈上本来变浅的伤口瞬时裂开,漏出白骨。她看见男子浅蓝色的衣衫刹那间便被染成了腥红,地上的白雪亦被淅沥流下的热血覆盖。
烟花还在
绽放,可绚烂慢慢褪色,直到化为可怖的殷红。
她身子发僵发寒,下意识地想要抱住睺渊,谁知刚踏出一步,他竟蓦然消失在了眼前。
徐星星的心瞬时滞住了。
这是睺渊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至此,也是第一次,将她独自丢在原地。
很乱,太乱,她头脑发懵,腿脚发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踉跄地追出两步,终体力不支坐在地上。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冷冽干燥的空气涌入肺里,寒凉的刺激让她的脑子清明一瞬。
清醒,她需要清醒。
冷静,她要先冷静。
她拍了拍自己脸,又把手擦入雪里,可抬眼便是被新鲜血液融化的积雪,还残留着热气。
她想哭,却知道现下没多少时间哭,于是干脆将鞋都脱了,光脚踩在雪里,又抓起一把雪将脸埋了进去,逼自己复盘。
想……想!动脑子!
她说了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睺渊开始不对劲的?
“那你现在是神了?”
“不全然,我有永远看不破放不下的执念。”
“他为何非要逼你成神?”
他为何非要逼你成神。
这句话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徐星星又抓了把雪敷在了自己额头。
不知因为周身的寒冷还是刚刚受到的惊吓,她的牙关都在打颤,但好在思绪愈发清明。
他为何非要逼你成神。
睺渊后来如何说的?
“…竟是为了我,竟……是为了我……,竟是为了我,才……才……”
才怎么?
什么事让他反应这么大?
只有一件了,他将她杀死这件事。
那这句话,完整地复述下来应该是:
竟是为了我,才将你杀死。
这个“你”指得是她。
根据睺渊的话和反应来看,好像他之前并不知晓这个所谓的天道是因为他,才设计让她死在他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