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秋去那里,估计就是为了看万玉。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沈朝秋躺在病床上,面目惨白,被三名护士推了出来。
沈嘉煜上前急问:“我父亲情况如何?”
医生叹息说他父亲的右腿保不住了。
沈嘉煜一下就愣了,看向病床上的父亲。
方晓冬也同样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沈朝秋被安排到单独病房后,还没有醒过来,方晓冬没有进去,他坐在尽头摆放的铁皮长椅上,椅子腿边丢着几只烟头,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吸的。
他听到脚步声过来,抬起头看见了沈嘉煜。
沈嘉煜站到他面前,睨着他:“我猜是秦霄华做的。”
方晓冬的心猛然揪紧,没有反驳,他有点害怕此刻的沈嘉煜。
沈嘉煜弯下腰,凑近方晓冬的脸,他在那双漆黑水亮的瞳孔上看见了自己冰冷可怖的脸。
他伸手摸摸方晓冬的头发,额头抵过去,方晓冬要挣扎,他滑动手按住他的后颈,用力摁往自己,鼻尖撞到一起时,方晓冬的身子微微一颤。
“方晓冬。”沈嘉煜的眼神愈发凌厉,“你说他这么做,是不是在给你报仇?”
方晓冬推开他,站起来比道:“还没调查,你不要冤枉人。”
沈嘉煜笑了一下:“好。”
方晓冬不知道他在“好”什么,心里七上八下地比划:“我回去了。”
方晓冬走后,沈朝秋没多久清醒过来了。
他一睁眼,看见自己的逆子坐在床边,气得要坐起来,感到腿上钻心刺骨的剧痛后,又跌了回去,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沈嘉煜冷冷淡淡地起身给他倒水:“父亲,稍微喝一些润润口。”
沈朝秋一巴掌打飞那只玻璃杯,双目怒极:“孽障!你这不肖子孙,竟想要你爹的命!”
沈嘉煜闻言,皱眉:“父亲,您误会了。”
沈朝秋指着他,目眦欲裂:“我不过教训一下你那不安分的哑巴,你倒好,打了我的人不说,还想要撞死我,嘉煜,在你心里,我这个父亲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他说完,咳嗽着,眼睛都红了,愤怒到极点,也悲哀到极点。
沈嘉煜上前轻拍他父亲的胸口说:“父亲,您真的误会了,万玉是我叫人打的没错,但我再大逆不道,也不敢对您动手,害您的另有其人。”
沈朝秋怒在心头,听沈嘉煜这么一说,也拉回些理智来,他拍开沈嘉煜的手,费力地说:“那你说是谁?”
“还能有谁?”
沈朝秋一悟:“是秦霄华。”
“父亲,我会为您报仇的,您先好好休息,不要再动怒伤身了。”
沈朝秋明白不是自己儿子动手后,心结也解开了些,他看向自己泛着密密麻麻刺痛的腿说:“我的腿很严重吗?”
那车都变形了,他的腿被卡在座位底下压着,在一阵摩擦撞破声中,他清晰地分辨出其中有他骨头断裂的声响。
沈嘉煜抿了抿唇,斟酌道:“医生说要您好好修养,伤处才能恢复如初。”
沈朝秋岂不懂他的含蓄之意,冷笑一声:“秦霄华,我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沈嘉煜把医生叫来检查,这边忙活大半夜,方晓冬那边在沈家到处找那个当时给他传递消息的佣人。
他想知道这事是不是秦霄华做的,秦霄华怎么敢的?在这种该避人耳目隐敛锋芒的时候,他倒好,直接把人的腿给撞废了。
方晓冬找半天,没找到,累得倒床就睡。
清早醒来,床上却多了个人。
方晓冬看着身边多出来的沈嘉煜,双目一诧,不带任何犹豫,条件反射地就一脚踹了过去。
沈嘉煜本来就趴在床沿睡,方晓冬那一脚用了十成力,他直接掉下去了,摔在凉硬的地板上,砸到胳膊肘。
方晓冬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下床走过去,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沈嘉煜:“你怎么睡这儿?”
沈嘉煜站起来后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根本没看方晓冬比划的什么东西,但为了那挨的一脚解释道:“半夜从医院回来迷糊了,以为这里还是自己的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