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了一顿早餐,沈嘉煜说他得去荆江一趟,他要方晓冬一起去。
方晓冬拒绝。
沈嘉煜问他为什么。
方晓冬就说他不想去。
沈嘉煜说:“你这脾气,行,你不去,那你就在沈家待着。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父亲已经因为昨晚的事盯上你了,觉得我耽于美色,不务正业,想着法子要暗中做掉你,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得悠着些,不然等我回来,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方晓冬听得脸色煞白,脊背生寒,沈朝秋确实不是个善茬儿,现在对他好,那是因为影响不到沈嘉煜,觉得他只是个玩意儿,一旦产生威胁,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本来想趁着沈嘉煜不在,把白虎在这里的会所想办法彻底勒停开业,但转了转眼珠,觉得去荆江也好。
沈嘉煜这次去荆江,肯定是要花钱疏通那边关系,尽早让会所重新开业。
沈嘉煜见方晓冬脸色变幻异常,一会儿白,一会儿愁,以为是吓的,不由笑说:“这事听我的,不去也得去。”
方晓冬愤怒地比划:“那你还问我?”
这事定下当天,方晓冬就出门去了,身后当然跟着李峰这个狗皮膏药。
方晓冬在街上闲逛,买了吃食,竟然碰到了小夏和小秋,他们手里拿着糖葫芦串,穿得干干净净,早没了当初的破烂样,一看日子过得就很滋润。
他们也看到了方晓冬,双眼一喜,跑过来叫人:“晓冬哥,你也出来玩儿啊?我们好久没见啦!”
小夏把自己手里多余的糖葫芦塞到方晓冬手里,让他吃。
方晓冬把自己吃的也分享给他们,捏着糖葫芦签子不好写字,就交给旁边李峰,让他先拿着,他在本子上写:“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小秋抢话道:“比以前好多了,我们在瓷器厂做工,每天运运材料,打打杂,还有师傅教我们怎么做陶瓷呢!”
“今天是元旦,放的假期,所以我们两个出来玩。”小夏也说道。
这么快就已经元旦了。
方晓冬恍惚想着。
“那就好。”方晓冬写完,笔尖在本子上顿着,慢慢写下一句话,偷偷瞥了眼一直要往他这里凑的李峰,微微一侧身,用很大动作幅度写字,胳膊肘往后捣了一下,李峰手中的糖葫芦和其他吃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小秋咋呼一声:“哎呀!掉了!”
趁李峰注意力在地上和小秋说话的时候,方晓冬快速把剩下的几个字写完,悄悄撕下来塞到小夏手里,使了使眼色。
小夏机灵,瞬间会意,把纸团藏到裤兜里后,也跟着大呼小叫:“哥哥你也太不小心啦!这糖葫芦又大又甜,要一毛一串呢!”
李峰捡着因为包好而没遭殃的吃食,站起来从兜里拿出一块钱给小夏:“赔你。”
小夏看见钱就开心,接过来笑嘻嘻:“谢谢哥哥。”
方晓冬重新翻了一页新的,压着撕裂的纸痕边沿,若无其事写道:“我还有些事,不耽误你们玩了,再见。”
小秋还想多跟方晓冬多待会儿呢,他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小夏就把他拉走,没在人群里后,拐进小胡同里,从口袋里拿出纸团展开看,上面写道:告诉秦,跟着沈有大料。
第二天沈嘉煜就带着方晓冬去荆江了。
一下火车,冷飕飕的寒气直往人脖子里钻,方晓冬跺了跺脚,像要把身上寒气都震下去。
沈嘉煜带着人在一家西洋酒店下榻,刚放下行李,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和这边的总负责人惠目出去办事。
方晓冬也不知道小夏有没有通知秦霄华,在酒店闲着也没事,就跟着沈嘉煜去,洗清自己嫌疑。
沈嘉煜看着身边跟紧的方晓冬,笑道:“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黏人了。”
方晓冬把脸埋在围巾里,揣着手,没理会。
惠目和他的手下手里都托着一个黑皮箱,沉甸甸的,他们的手筋都绷出来了,放到车上时,方晓冬听到惠目明显松了口气喘息。
那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金条。
沈嘉煜估计就喜欢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在车上拉着方晓冬东拉西扯,碎语间,就到了地点。
沈嘉煜见的人是监察院的副院长马宝山,这监察院是从前朝就遗留下来的旧式组织,在当今时代混乱中,已经成了民间组织。
他们约的地点是一座中式茶楼,这种地方最适合达官显贵前来风雅一番了。
方晓冬作为秘书,在一旁沉默观听。
不得不说,沈嘉煜的交际能力,与秦霄华这样从小就混迹五湖四海的人不相上下,只是一坐在那里,指尖夹着根递来的雪茄,气场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