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华站直了身子,却没有再动,眼睛也再没有任何波动地看着方晓冬。
“你让我享受到了富贵荣华,无忧无虑,但是你现在自身难保,给不了我这些了。”
秦霄华依然沉默地看着方晓冬,垂在腿边的手指松松握着。
方晓冬露出个笑,只是有些勉强:“你说你不后悔带我回来,但我后悔跟你回来。你放我走吧,让我早点离去,或许最后才不会跟着你一起覆灭。”
秦霄华看着“覆灭”手型落下,沉静的面容终于有一丝裂动痕迹:“你不信我。”
方晓冬转身离去。
方晓冬也是男人,他知道如何去伤害一个男人的尊严。
秦霄华一生负重太多,责任就更大,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爱人陪自己吃苦,过不安稳的动荡日子。
方晓冬说了这样的话,秦霄华便再没有理由留住他。
在公馆门口等候的于承力和林远见方晓冬独自出来,都赶紧下车过去问秦霄华怎么没一起出来。
方晓冬对他们比划:“估计很快就出来了,你们以后好好照顾他。”然后就往前走。
于承力觉得不对劲,拉住他:“你去哪儿?”
天色浓黑,路灯不明,他们也看不清方晓冬泛红的眼睛。
方晓冬不知道怎么回答,麻麻木木的,这时林远喊了一声“秦哥”,方晓冬浑身一僵,掐紧手心,不敢转过头去。
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随着肩上多了什么重物后,秦霄华的声音低低哑哑:“天冷,把这件狐皮斗篷披上。”
秦霄华从方晓冬背后绕过手臂朝前伸,系上带子后,手又移到斗篷里,摸到那只如冰块的手,塞进去一罐是冷硬瓶子的东西。
方晓冬不用看,就知道那是雪肤膏,那几根不愿离开的手指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指。
秦霄华在他耳边说:“记得防护,他总不能让你大冬天用冷水洗衣服洗菜做饭。”顿了顿,又说:“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你拿菜刀砍他,然后就说是我砍的。”
方晓冬咬紧牙,不再听他任何的话,松开他的手,握紧小圆罐往前走去,一刻不敢停留。
于承力和林远都看得着急:“秦哥,怎么回事?方晓冬要去哪儿?不跟我们一起去荆江?”
秦霄华没有回答他,叫来跟出的管家,派两个护卫跟着方晓冬,然后转身上车。
两个人,一个往火车站,一个往沈家大宅。
他们的方向是一起的,秦霄华坐在车里,看方晓冬叫过来一辆黄包车坐上去,车轮子一路颠颠地往前跑,那抹苍蓝的身影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