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被几指粗的麻绳绑着,吊在房梁顶上,脚尖没挨地,挣扎期间身子晃晃悠悠的,对旁边看守的手下破口大骂着。
那手下见秦霄华进来,就过去问好,把一张早已擦仔细的椅子搬过去。
秦霄华让他先出去抽根烟,他就出去了,顺手关上门。
安岁见是秦霄华,也不骂了,他本来就断了舌头,说个话吐不清楚,还累得不行,他对秦霄华挺怵的,觉得这人总是表面温文尔雅,实际却是个铁石心肠。
秦霄华看了安岁一眼,然后慢悠悠坐下。
于承力走到安岁面前说:“知道我们抓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安岁心高气傲,在人面前总是趾高气昂,又跟惯了秦子弘耀武扬威,从来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他可是秦子弘的人,秦霄华难道还能怎么他,然后跟兄弟彻底反目吗?
他就冷蔑道:“你们大晚上把人掳来,当然不干好事,赶紧放了我,不然子弘知道了,一定给你们好看。”
于承力神色古怪地看着安岁:“你脑子不好?秦子弘要是在意你,还会割你舌头?”那秦子弘见了秦哥都得憋几分气,这安岁真是拎不清情况。
这话戳了安岁肺管子,骂他:“你才脑子不好!你爷爷的,赶紧放了老子!”
于承力亮出沙包大的拳头朝安岁肚子上砸了过去,收拳回来后才说:“你爷爷帮你降火气。”
于承力力大无比,那一拳也没收力,安岁痛得像只小麻虾在空中扭来扭去,口中呜呜咽咽。
秦霄华看了看时间,担心在医院的方晓冬,终于开口:“认识小五吗?”
安岁身子一顿,抬起泛红的眼:“什么小五小六的,我只认识有名有姓的人,那些阿猫阿狗没资格让我认识。”
秦霄华定定地看他,也不出声,只是倚在椅子里把玩那几颗红豆子。
于承力笑道:“妈的,跟个傻子说话,真让人无语。”他走到秦霄华一旁待着了。
安岁被秦霄华那双深黑的眼睛盯着瞧,后背不知为何发凉,但他不想露出自己的胆怯,强撑着浑身酸痛直视回去。
秦霄华说:“小五是你杀的吧。”他已经略过第一个问题,直奔真相。
安岁瞪大眼大声反驳:“我都不认识他干嘛杀他?秦霄华,你不要血口喷人!想怀疑我,找警察来查我,你没权利私自绑人!”
秦霄华笑了一下:“我敢绑你,那就是有证据的。”
安岁肉眼可见地慌了一瞬,但又怕秦霄华诈他,就嘴硬哼道:“你要是有证据,就不会问是不是我杀的了。秦霄华,你就是想报当初我设计方晓冬的仇,我告诉你,我是经过正规手续出来的,那事已经结束了,你再绑我就是犯法的!”
秦霄华站起来,走到安岁面前:“说实话,我对绑谁杀谁没有什么兴趣,我觉得每个人都活得挺不容易,性命这东西是很珍贵的。而你杀了谁,害了谁,我也不在意,也没权利去要了你的命。”
他忽然眯了眯眼,声调也变得异常冰冷:“但如果你害的人,是方晓冬,是和他有关的人,我也不介意我这手多沾几条命。”
他的眼神如腊月寒霜,冷得让人打颤,安岁抖了两下,哆嗦道:“我没杀他”
秦霄华见他依旧不肯招认,有些无奈地笑了:“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往后一看,林远过来,拿出一件东西给安岁看,正是当初那颗从小五手里取出的黑玉纽扣。
安岁见后,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的!你们快放了我!我要见子弘,我要见他!”还没说完就开始疯狂挣动。
他是从傍晚就被绑到这里的,吊了几个小时,手腕被磨破了,心里也越来越不知所措,此刻见到这扣子,便漏出马脚来。
于承力嫌他吵,说给他嘴里塞个布堵着。
安岁一听,静下来了,泪眼婆娑的,有些可怜地看着秦霄华:“我没有杀小五,真的没有,是沈嘉煜杀的。”
秦霄华皱着眉,看了看手表:“太晚了。”
安岁没听明白,秦霄华又说:“你这嘴够硬。”
于承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寒气森森的锋利匕首,他站到安岁身后,将匕首抵到安岁脖颈处,威胁道:“坦白从宽,否则这刀不长眼,一不小心,你这里就会像喷泉一样喷得漫天是血。”
安岁脖子一疼,感觉到锋刃划进皮肤里的冰凉,他本来是怕的,已经向秦霄华求饶了,但不知为何,忽然一股悲气涌上。
这股气让他无畏了起来,张着嘴大声笑了起来,没有舌头的口腔空荡荡。
秦霄华面无表情地看他。
“你发什么癫?”于承力皱眉问他。
安岁收住笑,以一种特别痛快的眼神狂妄地看向秦霄华:“没错,是我杀了小五,我就是要方晓冬不会好过。”
“祸不及亲。”秦霄华冷冷说。
安岁“呸”了一声,满是不屑:“我才不管这些,只要他难受,我就高兴,我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