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吧。”殷垣淡淡道:“难怪你要让我来,又提到他,害怕我见他放出来后又去弄死他?你想多了,我不会知法犯法。”
“咳。”焦端没好气地骂了句,“就你聪明,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
殷垣没说话,余光看见窗外扑棱飞过一只鸟又落在树枝上,压得树梢狠狠一弯,像紧绷的弓弦。
“你是想在四九城等消息,还是跟我们一块去趟云省?”
“铮——”弓弦断了。
殷垣毫不犹疑,坚定道:“去云省。”
那只鸟盘旋飞到天际,逆着风,从车水马龙的市区渐行渐远,消失成了一个黑点。
“你好岑先生,我奉命来这里接您。”
监狱大门外,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等在车旁的男人眼见监狱门开,立刻迎上前,出示自己的证件道:“请您随我上车。”
岑川没搭理他,抬头眯着眼睛看湛蓝的天幕,鸟雀仓皇飞过树林,虽然没有灿烂的阳光,但总归也是出来了。岑川很满意,并不想继续和十年前的一切扯上关系,头也不会地扭头离开。
男人愣了下,拿出手机打个电话,“对,很排斥我的接触。”
“嗯,好的,收到。”
岑川单肩背着包,身上外套还是当年进去前那件,拉链旁有个被烟烧着的洞,发黄的印记烙在上面,怎么也洗不掉。他没走几步,身后那个男人又叫了声,“岑先生。”
岑川想骂他滚开别挡路。
可刚一转身,麻袋当头套下来,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打晕带走再说。
扛着麻袋扔到车上,男人顺手还给门口站岗的狱警打个招呼,“拜拜。”
狱警:“”
幸亏这片地方人少,不然传出去还以为他们警察跟人贩子勾结,拐卖刚出狱的犯人呢。
岑川睡了一觉,浑身轻飘飘,软绵绵,像漂浮在空中一样。耳边人声逐渐清晰起来,他从梦中幽幽转醒,猝不及防看见周围陌生且封闭的环境。
“我靠,这哪啊?”
他记得自己刚从监狱放出来,然后就被来接他的人打晕了
坐在岑川前排的男人热情和他搭话,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兄弟你醒啦?还好你醒了,要再睡一会,你都到缅国了。”
岑川心里万马奔腾,虽说他这十年是进去了,但他也不是真的跟外界一点联系都没有。这几年新进监狱的犯人都说现在缅国去不成,去了就得掏心掏肺噶腰子。
他不就是一时想不开没答应吗?但凡多劝两句,他不就能答应了吗?
人与人之间,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真的是!
他腹诽半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跟打翻的颜料盘似的,有意思极了。环视一圈,大致能猜到自己是在车上,可具体在哪还是得问问,岑川心里凉了半截,说道:“那我们现在在哪呢?”
前排男人:“现在?现在搁四九城呢。”
岑川:“@¥%#!&”
当晚,白无常带着新勾的魂来城隍庙,找了一圈才找到在外面看月亮的殷垣,袖袍被风吹动,翻飞如蝶。
“瞅啥呢?”白无常跟着看了眼,左右没瞧出有啥好看的地方。
“别瞅了,来活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本市著名的企业家,齐鸣,家里老有钱了。”
这个鬼确实穿着很讲究,长着一张文质彬彬的儒生脸。但是,殷垣觉得白无常不会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狐疑道:“你们生前认识?”
白无常:“嘿,瞧你这话说的。我都死了两百年了,哪能跟他认识啊。老齐,可是我们城隍庙的大客户,逢年过节都会来烧香拜拜,隔几年就会出资修缮一下,我早就等着他死后说上两句话呢。”
殷垣觉得白无常这想法怪缺德的。
人家捐钱捐香,你却只想满足自己的追星梦。
“你没敲诈他吧?”殷垣问道。
“没,他家里懂行,我去勾魂的时候,正赶上他儿子烧纸钱,还给我们来勾魂的鬼差备了一份,真贴心。”白无常道。
“那就好。”殷垣翻看生死簿,查了齐明的生前,没任何问题,甚至死也是寿终正寝,都不用排队,能直接去投胎了。
白无常高高兴兴正要带他走,殷垣叫住白无常,说了自己打算请几天假离开四九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