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逢除夕、中秋这两个大节,则是由內务府的內官来记录,之后这份起居注会由內务府备份再送往都察院。
除非公务繁忙且查证为实,否则太子如未按规矩行事便会被御史弹劾。
郑明芷是前年冬月和太子成的婚,当年的除夕和去岁的中秋太子都是留宿嘉荣堂,不存在次日补礼。
郑明芷这会儿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是在拐弯抹角地看太子的笑话。
就好比是在说:
你不想在我这儿过夜又如何?还不是要陪我到子时,明日还要给我补礼。
不想向我补礼低头,那就只有留宿嘍。
郑明芷兀自暗中得意。
海顺却只觉得这人真是缺心眼儿。
不过就是个形式流程,太子做事一向周到,从来就没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过。
留不留宿的。
大靖开国之初,內廷对太子夫妇行房之事存在一套极为严苛的监管制度。
晚上帐外有女官记录,有计时器。
丝毫做不得假。
但在经歷了有太子因此制度终生不举,有太子妃为此跳井自尽的事后。
制度就变了。
改为臥房內不再设人看守。
而是由內官等太子夫妻进了內室確定不会再出来,便移步至耳房里候著。
换言之,做没做內官哪清楚呢。
让海顺来看,横竖太子在这儿留宿也是在偏殿,而偏殿的小门在內室西稍间。
內官不进內室。
也没人敢到其跟前胡咧咧。
太子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些小事,太子妃多此一举地问出这个问题。
除了让太子对她更不满,还真是什么也討不到,也不知她有啥可得意的。
郑明芷没想到这一层,只等著太子反应。
骆峋看她一眼,径直进了院。
郑明芷没领悟到太子看她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还当他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心里顿时更得意。
骆峋照例去了偏殿,沐浴完出来时行望月礼的香案已经在庭院中摆好。
按规矩走完流程。
內务府的起居注官立在外间,恭敬目送太子夫妇进內室,如是又候了三刻钟。
直到屋中叫水,起居注官移步到耳房。
在起居註册子上记下:元隆二十年,八月十五中秋夜,太子宿太子妃处。
附:三刻钟。
臥房里。
郑明芷从浴间出来,对立在妆檯前的方脸宫女道:“好了,你退下吧。”
宫女福身,悄声去了西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