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勒紧韁绳,踏雪的速度骤降。
他远远地缀在后面,盯著前方那个在雪野中移动的红点。
只要不跟丟,便好。
半刻钟后。
前方那匹枣红色的马儿,停在了蒲州城外一处人跡罕至的山脚。
马背上的红色身影轻盈跃下,抬手轻轻一拍马臀。
马儿通人性,立刻抬蹄,小跑著钻入了覆满皑皑白雪的山林深处。
那抹红色的身影,顺著被积雪覆盖的山路拾级而上。
裴寂悄然下马,將踏雪拴在隱蔽处,跟了上去。
每一步都落在她留下的浅浅足印旁。
行至一处隱蔽的山坳,那红色的身影倏地一闪,竟钻入了一道被枯枝和积雪半掩的狭窄山缝,瞬间不见了踪跡!
裴寂的心猛地一慌!他再顾不得隱藏,疾步衝上前,侧身挤入那道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缝隙。
缝隙內幽暗潮湿,头顶只有一线天光艰难地透入,勉强照亮脚下嶙峋的石壁。
压抑地行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梅林,竟別有洞天,隱秘得很难让人发现。
梅开得似骄阳,似烈火!
“咻!”
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带著冰冷的杀意!
裴寂瞳孔骤缩,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一支羽箭贴著他的鼻尖呼啸而过,“哆”的一声,深深钉入他身后一株梅树的树干!
震地梅上的积雪夹杂著片片梅落在脚下。
崔小七猛地掀开兜帽,厉声道,“竟追踪我到此,你是沈宴尘派来的?”
她握著弓箭的手突然发颤!
对面男子面具上有豁口。
同样的豁口大小,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面具——那是阿寂的面具!
他是阿寂?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