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故作调侃:“哟?裴公子这是……怕我下毒?”
她拿起自己刚喝空的杯子,在裴宴尘眼前晃了晃,
揶揄道,“瞧瞧,这茶壶,这杯子,可都是你们粮铺的!连茶叶也是你们备的!我都不怕,你堂堂裴氏少主,怕什么?”
裴宴尘眸光微闪,眼底的审视並未散去。
朝廷並未明令裴氏为前线筹备粮草,她此时出现在粮铺,目標如此明確……除了为裴寂军中购粮,还能是什么?
竟这么大摇大摆地送上门?就不怕羊入虎口?
“崔姑娘说笑了。”话音落,他终於伸出手,端起茶,送至唇边,姿態优雅地浅浅啜饮了一口。
温热的茶汤滑入喉间一小会儿,並无异样,这才放下戒心。
“粮,裴氏有。”裴宴尘打开天窗说亮话,“但价,崔姑娘未必出得起。”
他等著看崔小七如何接招。
崔小七心中狂喜:喝下去了!成了!
这特製的“新春大礼包”终於是用在了正主身上!
无色无味,发作虽缓,却足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鉤。
这份“新婚贺礼”,想必会让他“终身难忘”。
崔小七笑得脸都僵了,身体前倾,凑近裴宴尘,两者之间一拃长的距离,“价钱……好商好量嘛……市场价十文!二十万斤粮食……一手交银,一手交粮……”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银子崔小七可是想赖帐的……
裴宴尘鼻下传来淡淡的香味,不是那种俗气的脂粉香。
喉咙一紧。
呵!好大的胃口!二十万斤!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亮出底牌要军粮!
裴宴尘也向前倾身,两人目光瞬间拉近至半拃之距,鼻息几乎可闻!
崔小七没躲,依旧笑意盈盈,无畏地迎视著他探究的目光。
长著一张阿寂四五分相似的脸,却让人忍不住地討厌!
站在崔小七身后的秋风和大力,四只手攥紧又鬆开。
几乎忍不住要上前將夫人拉开——这距离太亲昵了!
崔小七忽然向后一靠,重新倚在椅背上,手中的描金摺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著掌心。
她唇角翘起,拋出今日的杀手鐧,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针:
“哦,对了!听闻沈晚棠姑娘……嗓子不太爽利?本姑娘不才,医术倒也得了师傅几分真传,或许……能让她重新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