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颤抖著抬起,像是想要掐住她的咽喉。
可刚抬起一半,就再次无力地垂落了下去,死不瞑目。
微末暗自嘆息一声,从他腰间摸出一枚被燻黑的虎符,用衣袖仔细擦拭后,露出了青金的本来面目。
云湛见状凑了过来,声音发颤,“这就是……虎符?”
“嗯。”微末將虎符递给他,“有了它,你就能调动赵玹的军队,去爭夺王位了。”
云湛接过虎符喉头滚动,想起故国满目疮痍的景象,一时哽咽难言。
微末拍了拍他的肩膀,“人要往前看。等你做了南狄王,將你的抱负付诸实践,必会青史留名的。”
云湛猛地抬头,眼角泛著红润,他看著眼前无论何时都冷静自持的女子,心头有一团火,越烧越旺。
可在看到她不带一丝情感的目光时,又猛然惊醒。
云湛別开眼,胡乱抹了把脸,站起身郑重地向微末深施一礼,“大恩大德,云湛没齿难忘,日后哪怕豁出性命,也定要报答。”
“胡说。”微末嗔怪一声,“若要你性命,我不远万里的来这做什么?”
“况且,我也只是为了自己。”微末同样站起身,回望著遥远的北方,“你不必有负担。”
月光將她的背影映衬得十分孤寂,仿佛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走进她的內心。
良久,她环顾四周,“把这些痕跡处理掉吧,里面的財宝我们暂时带不走,先回去接管军队要紧。”
卫驍三人立即行动起来,將现场清理乾净,又將朱门关闭后,他们选了四匹战马,往襄南城的方向缓缓走去。
路上,微末摩挲著袖中的半块连理玉佩,思绪已经飞回了那座皇城。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
回到军营时,微末已是疲惫不堪,紧绷多日的神经一朝鬆懈,她困得根本睁不开眼。
云湛因手持虎符,毫无阻碍的带著他们进了驻地,微末终於再也扛不住,隨意找了个帐篷,倒头就睡。
卫驍不放心,寸步不离地守在榻边。
他自己也乏累的混乱不堪,却只敢在地毯上小憩片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確认她是否安好。
这里是赵玹的军营,即便已经拿到虎符,他还是觉得危险。
他多次睡著又甦醒,床榻上的女子却依旧睡著,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小侍卫心里发毛,竟轻手轻脚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拂过指尖,卫驍不禁摇头失笑,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在微末昏睡期间,钱嬤嬤一行人终於风尘僕僕地赶到了。
看到老嬤嬤熟悉的身影,卫驍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放鬆下来。
钱嬤嬤这一路足足走了近二十日,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如今见到安然沉睡的微末,悬著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可微末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丝毫没有醒转的跡象。
钱嬤嬤和阿乔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贸然叫醒她,商量著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此时云湛和卫驍已顺利接管了赵玹的军队。
他们恩威並施,又用私库运来的財宝犒赏士兵,这些將士们饱受赵玹苛待,饥寒交迫又被病痛折磨,如今有吃有药,很快就卸去了防备,加之云湛谎话连篇,终於让他们接受了自己这个新主將。
一听说微末自打回营,就始终昏睡未醒,云湛才终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找来了一位老军医。
老军医搭上微末的脉搏,眉头却越皱越紧,半晌不语。
“哎哟!”钱嬤嬤急得直跺脚,“你这大夫怎么回事?倒是说话呀!我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军医缓缓收回手,神色复杂地看向眾人,“这位姑娘她……是喜脉啊。”
啥?
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