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临风一怔,“知白他……”
微末没接话,只看著他不语。
申临风忽然想起,在藏书楼那夜,是陈知白忽然提起黑市,他们才有了黑市之行……
他精神一震,冷汗顺著额头流下,微末见状,宽慰道,“我並无证据,只是觉得奇怪。”
申临风点头,可心里却已信了大半。
几人再次静静立著,直到日影西斜时,周济安终於掀帘而出。
老太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娘娘,臣已缝合伤口,血也止住了。但今夜必会高热,需有人寸步不离地守著。”
微末点头,目光深深看了老太医一眼,“周太医是聪明人,今日之事。。。。。。”
周济安苦著脸躬身,“老臣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微末这才掀帘入內。
几名宫人战战兢兢地,在窗边齐刷刷跪成一排,德安苦著脸,“娘娘……”
微末扫了眼低首跪著的宫人门,见她进来,他们更是抖如筛糠,显然是听到了她方才在外间说过的话,怕被灭口。
微末淡淡道,“霍统领已封锁了宫门,这段时日,只要你们不离开垂拱殿,性命自可无忧。”
闻言,宫人们如蒙大赦,连连谢恩叩首,微末吩咐德安要亲自煎药,不可假手於人,又命人备下冰帕和汤羹后,这才走向龙榻。
榻上的人双眸紧闭,唇色青白。她轻轻抚了抚赵晏的脸颊,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许久才低声道,“从前,努力的那个人总是你,这次……换我。”
…
垂拱殿內烛火摇曳,药香十分苦涩。
赵晏高热不退,额头滚烫,微末拧了冰帕子覆在他额上,又扶起他的后颈,將药一勺一勺餵了进去。
药汁从他唇角滑落,她再用指尖轻轻拭去。
一连三日,她几乎未曾合眼。
困极时,便伏在榻边小憩片刻,醒来时掌心仍紧紧握著他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温度。
第四日清晨,赵晏的呼吸终於平稳下来,高热也渐渐退去。
德安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娘娘,各宫妃嬪还算安生,只是太后娘娘像是察觉了什么,闹著要见陛下……”
微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再等等。待我离宫后,再让她来。”
德安欲言又止,最终嘆息一声,“娘娘。。。。。。您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
“不清楚。”她声音很轻,目光却落在赵晏沉静的睡顏上。
德安搓了搓手,“奴才想著,这种局面,有时候。。。。。。有奇异能力的人,比千军万马还管用。”
他凑近一步,“京城东街一个巷子里有个能人,会易容改声,连身形都能变。”
微末眸光一闪,深以为然,“嗯,將地址和姓氏告知卫驍吧,让他替我跑一趟。”
当夜,確认赵晏脉象平稳后,她悄然回了仁明殿。
殿內一切如旧,梳妆匣下还压著他送的那对连理玉佩,白玉雕琢的並蒂莲,寓意“生死不离”。
她指尖摩挲片刻,最终只取走其中一枚,另一枚仍留在了妆匣中。
子时三刻,她换上一身夜行衣,最后看了一眼垂拱殿的方向。
月光如水,宫墙寂寂,她像一片影子般,果断融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