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此刻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把柄,让崇景王借题发挥,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直接动摇赵晏的皇位。
她只能以身份僭越的方向暂时喝退这位七皇叔。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冷地开口,“难道皇叔今日前来,就是来过问陛下枕席之事的?“
“贵妃此言差矣。”崇景王却不慌不忙,“国之根本,怎能说是枕席之事?先帝在时……”
“先帝在时,”微末突然打断他,“最忌讳的就是宗室干涉宫闈!”
她看著崇景王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忽然觉得很无助,后宫眼下就是没有怀上龙胎的妃嬪,这让她怎么反驳?
崇景王眼中明晃晃闪过一丝讥讽,“老臣一片赤诚,天地可鑑。倒是贵妃你……”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著微末,“这般激动,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赵晏猛地拍案,龙案上的茶盏震得叮噹作响,“七皇叔,你太放肆了!”
“放肆?”崇景王却不吃这套,不依不饶地继续道,“那不如请眾妃嬪一一验过如何?不过就是请两个婆子,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验妃嬪?
这对帝王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崇景王竟敢这样公然羞辱赵晏?
若没得到確切消息,崇景王必定不敢!
她看著帝王同样震怒的侧脸,心头像被人用巨石碾过一般沉重。
此刻的赵晏必定与她一样无力。
崇景王是赵家人,此事由他出面最为合適,赵晏虽是皇帝,可一旦涉及家事,这位嫡亲的七皇叔立场坚定,句句在理,他根本无从爭辩。
崇景王见两人不语,冷笑著再次上前一步,“陛下若是怜香惜玉,不肯让妃嬪们受辱,那不如请太医给陛下当眾把脉?若並无坊间所传那般,不就堵上这悠悠眾口了?”
微末心头猛地一震,终於彻底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劝諫,分明是要当眾羞辱赵晏!
她看著崇景王那张故作关切的老脸,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猛地窜起。
这怒火来得如此突然又强烈,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手指死死攥著,微末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先稳住这个崇景王再说。
她忽然展顏一笑,“七皇叔想抱皇侄的心情,本宫明白,不过这种事毕竟急不得。”
“不如这样,皇叔再耐心等上两个月,到时陛下与本宫必定给你一个喜讯,如何?”
殿內骤然一静,崇景王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意外,不由一时语塞。
赵晏抬眸看向微末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可是……”崇景王还想说些什么。
微末突然沉下脸,“陛下后宫之事,母后尚且从不过问,皇叔还要咄咄逼人到几时?”
“陛下已经给足您体面了,若再纠缠,莫怪陛下不顾叔侄情分!”
崇景王脸色变了又变,微末以退为进,竟叫他没了继续施压的理由。
最终,他重重哼了一声,“好!但两个月太久,就为期一月。”
他阴鷙的目光扫过帝妃二人,“若是到时还没有喜讯,陛下自己考虑清楚,会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