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璟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听不懂没关系,等到了你的纪元,你就能听懂了。因为,你是下一颗种子,也是将来的少年……将来也必有一个纪元是属于你的……”
裴小柯歪着头,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听明白。
送走明光,玉无瑑觉得体乏,回到拂霜楼倒头就睡。
这一觉竟又睡到第二日下午,他醒来见李璧月不在,便到长孙璟处陪师伯下了两盘棋,回到拂霜楼,李璧月恰好处理完公事。
玉无瑑总觉得身边缺了什么,半天想起一人来,问道:“我那小徒弟呢?他平日甚是吵闹,为什么师父卧病在床,这当弟子的看都不来看一眼?”
李璧月抿唇微笑,道:“你那小徒弟原本每天还是会过来看一眼。昨天下午,你睡了之后,观里那些道士说是奉你的命令,来承剑府搬运无尽藏填充玄真观的藏经阁,我想着你既没醒,就让夏思槐陪着小柯过去主事。小柯过去之后,看到玄真观的宫观楼宇,流连忘返,当即就决定不走了。只让夏思槐带了一封信回来。”
“信呢?”
李璧月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纸,玉无瑑打开,里面就一句话:“李府主,师父我就留给你了,玄真观就交给我了。”
玉无瑑愣了愣,随即嘴角绽放一抹清浅的笑:“李府主,能借用你家思槐一用吗?”
李璧月不知他要干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叫了夏思槐进来。
玉无瑑跳下床,到了书桌前,拿了纸笔,写下另外一行字:“吾徒长大了,很是上进,为师甚是欣慰。但你要少吃糖,当心蛀牙。”
他将信塞给夏思槐,又摸出五个铜钱,道:“夏司卫,麻烦你去买一根糖葫芦,和这封信一起给我们家少观主送过去。”
夏思槐不解,为何要信上写少吃糖还要让他去买糖葫芦,疑惑地转头看向李璧月。
李璧月道:“你按照吩咐做就行。”
夏思槐只好拿着信走了。
李璧月这才问道:“为何少吃糖,还要去买糖葫芦?”
玉无瑑:“少吃糖是应该对待生活的态度,而吃糖葫芦才是生活本身。我是告诉他,要好好看家,短时间内,我就先不回玄真观了。”
“啊?”李璧月有些吃惊,“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玉无瑑促狭一笑道:“玄真观主是应该对待生活的态度,承剑府主的夫婿才是生活本身啊。我最近觉得从前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太少,趁现在没甚大事,该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李璧月绕了一会,才想明白他的逻辑,不禁哑然失笑,不知道啃着糖葫芦的裴小柯能不能听懂这随性又自在师父的暗示了。
玉无瑑已爬上了承剑府主那张大床,脱了鞋袜和外衣,坐在床檐,对她伸出手:“阿月,该上岸了。”
“上岸?”
“传灯大师说了,心之安处,才是彼岸。”玉无瑑眉心微漾,齿如含贝,笑容如春风吹拂:“你不上来,我的心就靠不了岸了。”
他这会里衣半敞,分明是说着情话,人却是端着的,仿佛七情六欲都不着一丝颜色,却撩得人从五脏六腑一起痒了起来。
李璧月觉得该找个木头龛子将他供起来,又想将他一层层扒开,从里到外吃干抹净。
人却被那只玉手一勾,没入床帐之内。
屋外,春月如盈,春星灿灿,春风多情,轻拂窗扉。
大抵,这又是一个溶溶春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