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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第1页）

尾声

新闻热点总是喜新厌旧。公众的注意力永远在飞速更迭，世界上也永远不会缺乏下一个更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中城圈大厦的惊天爆炸已是半个月前的旧闻。由于没有造成任何平民伤亡，加上手合会势力遭受重创的真相被多方出于不同目的默契地掩盖，这起事件在公众的话题榜上早已迅速降温，几乎被遗忘。如今占据所有新闻头版的是另一桩爆炸新闻——托尼·斯塔克位于马布里的海滨豪宅被重武器夷为平地，他本人下落不明。尽管官方尚未发布任何声明，但几乎没人相信有人能从那片废墟中幸存。

“生物信号依旧稳定，一切正常。”哈利的声音难掩连续熬夜带来的极度疲惫，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面前复杂的全息监控界面。“好消息是，至少没有再出现像三天前那样的濒危警报。坏消息是……我们仍然无法精确定位他的具体位置。”

屏幕上的信号来自于一个简单的植入式生物信号发射器，是前一阵子托尼为了心脏手术而提前放置在自己体内的，原本是为了长期监测术前各项指征，更好地制定手术计划。没人料到，它会在这个时候成为判断托尼生死的关键依据。然而，仅凭它传回的信号，想要在全球范围内锁定一个目标，需要进行复杂的信号追踪和庞大的计算。作为该装置的主要设计者和制造者，哈利和布鲁斯已经不眠不休地连轴转了好几天。

通讯画面另一端的小辣椒虽然难掩忧色，但语气依旧保持着镇定：“知道他至少还健康，就是现阶段最好的消息。我相信一个清醒的托尼，无论落在何种境地，都有办法活着走出来。”她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哈利，你也已经到极限了，你需要休息。马特那边同样需要你。”

“他……”哈利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生命体征现在很稳定。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有力些，“他们这种人……总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对吧？我有种预感，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先找到托尼，他很可能会在什么时候突然从天而降，然后狠狠嘲笑我们离了他工作就毫无进展。”

小辣椒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这确实像他会做的事，不过我们这边也并非‘毫无进展’。我们在监控手合会残余资本流向时，发现有一股力量在同步做空斯塔克工业的股票。顺藤摸瓜，我们查到这股资金与‘满大人’的恐怖活动存在关联。猜猜幕后主使是谁？”

“……以我的经验来说，猜是某个疯狂的科学家总不会错。”哈利皱起眉。“是那个最近异常活跃的‘先锋科技’？”

“毫不意外，是吧？”小辣椒微笑点头，“基里安最近一直在找我谈判。他近期也接触过克里斯汀，你们的研究领域有重叠之处，你也要多加小心。”

“他的那些‘绝境病毒’研究项目，看起来更像是制造人体兵器，而非用于医疗。”哈利思索着开始调取资料，“我会重点跟踪一下他那些实验体的最近去向，说不定会有‘惊喜’……”

就在这时，布鲁斯的声音插入了通讯，带着一丝喜悦和如释重负：“哈利！马特醒了！”

“天啊，太好了！”小辣椒露出欣喜的笑容：“剩下的事情我会和克里斯汀跟进沟通，快去吧哈利，他需要你。”

马特感觉自己仿佛在无边无际的混沌深海之中浮沉了许久。意识率先回归，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各处逐渐清晰的、尖锐的疼痛。然而，与他预想的不同，他那赖以生存的超常感知并未一同苏醒。此刻他的世界一片混沌的黑暗与寂静，唯有疼痛无比真实，给了他几分醒过来的实感。

他知道这是那几剂不管不顾注入体内的猛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他的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损伤，或许能恢复，或许不能。但他并不感到后悔。黑空的威胁被控制住了，对于艾丽卡，他也已经竭尽全力。

他也并不感到惶恐。因为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清晰地记得，是哈利——赶在了地狱的使者之前——找到了他。

耳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吸音的绒布帷幕，模糊而遥远。他不知道是谁在说什么，用什么语气……他精准判断他人情绪的能力也随着失灵的感官一并远去了。但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是他看到哈利做出了和自己一样不计后果的冒险……唔。

他努力集中起涣散的意志，试图调动自己的身体和表情。他想露出一个微笑——一个能表达歉意、并告诉对方“我还好”的微笑。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了，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好在，那熟悉的声音清晰了一些，仿佛有人掀开了那层帷幕的一角：“马特，你现在很安全。你的神经系统受到了一些损伤，我们正在尽全力修复它。你需要耐心等待，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声音顿了顿，继续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絮絮叨叨，“丹尼他们开始在地狱厨房夜巡了。真纯会正压着手合会打，然后艾丽卡正压着棍叟打，我得说大家好像还挺乐见其成。福吉把你原先所有的案子都接过去了，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马特静静地听着，很想问：那你呢？你还好吗？

哈利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再次响起时，音量低了一些，褪去了些许刻意营造的轻松，流露出真实的疲惫与后怕：“马特，我很担心……在你醒来之前，我一点也不好。但是谢天谢地……这次我没让你出事。”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极轻的、故作凶狠的意味，“我得在你恢复感知之前赶紧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你永远不会知道我这几天有多狼狈了。这是对你吓唬我的报复。”

他又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无比温柔而坚定：“但是，你知道的，我爱你。我会一直在这里，支持着你，无论发生什么。对吧？”

马特调动起全部的力气，试图发出声音。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声带振动，也听不见自己的话语，但他努力地说：“事情……正在变好，不是吗？”

他想必是成功了。因为他听到哈利那边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却又带着无尽的温暖。

“是啊，”哈利的语气中终于染上了真切的喜悦。“事情正在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