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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第2页）

绿魔缓缓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的是一张苍老憔悴的面容——皱纹深刻，肤色灰败，但与哈利·奥斯本惊人的相似度令人不安。最让人不适的是他脸上那抹扭曲的笑容和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戏剧性，"你以为绿魔会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不，不，"他发出一声刺耳的轻笑，"绿魔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奥斯本？这个家族的血脉，总是特别盛产疯子。"

他向前迈出一步，手指划过冰冷的实验台面："老诺曼，我亲爱的哥哥，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把我像垃圾一样抛弃。但龙骨……"他的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龙骨能让我重获青春。到那时，那个天真的小哈利·奥斯本？"他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我会取代他……不，"他的表情变得偏执而狂热，"我就是哈利·奥斯本！奥斯本帝国终将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亚历珊德拉猛地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却没有任何回应。绿魔发出得意的笑声："你以为你在和谁作对？今晚，不会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们。"

棍叟、信和高夫人同时出手，经过一番短暂却激烈的打斗，将亚历珊德拉彻底制服。

亚历珊德拉奋力挣扎着，目光死死盯住棍叟，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棍叟！你毕生对抗黑暗，如今却与这种……怪物为伍？"

棍叟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声音干涩而意味深长："我活得太久了，亚历珊德拉。我偶尔也觉得，是该拥抱一些……新的可能性。"

绿魔缓步上前，手中的缓释剂注射器闪烁着寒光。

"做个好梦，"他轻声道，将针头刺入亚历珊德拉的脖颈，"等你醒来时，世界已经焕然一新了。"

亚历珊德拉的眼神逐渐涣散，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绿魔转向他的"盟友"，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意的语调："看到了吗？有了这种缓释剂，我们就掌控了所有接受过龙骨注射之人的命脉。等这场混乱结束，亚历珊德拉将承担一切罪责，而我们……"他张开双臂，"将在阴影中继续掌控这个世界。"

"待纽约的混乱平息后再会。"绿魔戴回面具，声音再次变得机械冰冷。他们最后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亚历珊德拉，转身四散融入黑暗。

无人注意到，在绿魔转身的刹那，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在与其他几人分开后，绿魔踉跄地拐进一条僻静的巷道，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面具下传来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他颤抖着手摘掉面具，从战甲内层取出一支特制血清，猛地扎进脖颈。

随着药剂注入，他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那副苍老、扭曲的容貌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肌肉重新变得紧实，皮肤恢复了年轻的光泽——最终露出了哈利·奥斯本原本的面孔。他瘫坐在墙边，额上沁出冷汗，疲惫地闭上双眼。

这个骗局从他发现手合会隐约的裂痕时就开始了。他利用自己研制的缓释剂短暂逆转了生理状态，伪装成衰老的模样，并编织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故事：自称是诺曼·奥斯本的私生弟弟，因被剥夺继承权而心怀怨恨，故而化身绿魔向奥斯本家族复仇。他甚至通过了手合会古老而严苛的血缘验证术法——被验证的和样本血液都来自他本人，结果依然是无可置疑的亲缘。

凭借这个身份和巧妙的话术，他成功地在手合会内部播下了猜疑的种子。他暗中接近高夫人和信，不断地煽动和引诱，夸大亚历珊德拉的独断专行和他们对龙骨永生的有限获益，劝说他们背叛领袖，以换取更大的自主利益以及奥斯本工业的技术支持。而在他的缓释剂终于成功研制出来后，一直处于外界步步紧逼之下的高夫人与信终于动摇了——他们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既能彻底摆脱亚历珊德拉的统治，又能将她推出去承担一切罪责，就像他们当年毫不犹豫地抛弃威尔逊·菲斯克那样。

哈利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缓缓平复着呼吸，同时在脑中飞速复盘刚才的每一个细节。他给了高夫人和信用几支缓释剂样品，换来了手合会积攒多年的所有核心资料，那些样品和他给手合会的特供技术一样，会在一段时间之后迅速失去效果。高夫人和信已动身返回东方避风头，或许还期待再回到纽约时的新局面——殊不知复仇者早已在那边张网以待，等着将他们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彻底铲除。手合会将不再是世界和平的威胁，黑空也即将不再是悬在马特头上的利剑。

他略显虚弱地抬起头，看向去而复返的棍叟，嘴角扯出一丝了然的弧度：“去解决哪个老仇人了？”

“信。我给他注射了缓释剂，这应该就是我最后一次杀死他。”棍叟望着眼前疲惫的年轻人，终是叹了口气，“你所带来的这种‘新的可能性’……确实令人敬畏。”

“我可不会这么说。”哈利摇摇头，随即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你知道……每次绿魔出现，都是和夜魔一起吗？？我跟他们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告诉我对方的真实反应，分辨情绪的真伪，判断意图的深浅。他知道怎么编织话术，知道直抵对方最想听到什么。与其说他们输给了药剂或者技术，倒不如说……他们是败给了魔鬼对人心的了解上。”

他想起与马特一同制定计划的时候。他们反复推演，列出对方所有可能的反应，并为每一种可能分别设计了应对。“但凡他们对手合会的原始教义——探寻力量的本质，还有一丝一毫的坚信或坚持，我们都不会成功，或者，我们会是同路人。”马特叹息着摇头。“在我们能将它摧毁之前，手合会本身就已经毁灭了。”而哈利当时的回应则是——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技术……力量本身确实有对错，因为最终它会掌握在人的手中。”他重复着当时的话，目光投向棍叟，“我们创造了‘新的可能性’，所以要时刻警醒，不能重蹈覆辙。”他缓了一口气，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马特是不是跟你说过，龙骨的中和剂，乃至奥创，都是前所未有的全新手段，没有先例可循，所以要真纯会时刻盯紧，防止失控？”

棍叟保持着沉默，但那沉默本身已是一种回答。

哈利笑了笑，声音虽轻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笃定：“我就知道。你签了魔鬼的契约，可别想轻易跑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