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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第1页）

第四十五章

安全屋内，哈利坐在一堆医疗设备中间，小心翼翼地处理马特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纳米喷雾无声地修复着组织，涅槃药剂缓缓注入，慰藉着乱成一团的神经。他的动作专注而轻柔，眉头却紧紧锁着。

棍叟则在房间里无声地踱步。他的盲眼似乎扫过了安全屋的每一处细节。“我看到了丝绸，”棍叟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友情，爱情，和脆弱。”他终于停下脚步，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投向沙发上的马特，“你放任这些这些软绵绵的东西包围你，马特。你让我……有点失望。”

马特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扯出一个带着讽刺的笑：“哇哦，真是……久违的熟悉感。十几年前你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省省吧，棍叟。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

“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没办法战斗！”棍叟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我知道。”马特打断他，带着一种让棍叟意外的冷静，“手合会，一个延续了数千年的古老组织。他们追求统治世界，终极目标是为了拿到昆仑龙骨，实现他们扭曲的永生。你训练我，就是为了某一天让我对付他们。”

哈利在脑海里无声地“哇哦”了一下。我们的信息已经进展到这个层面了？

棍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真正的讶异，他微微偏头：“你不知道我属于……”

“真纯会。昆仑的守卫者，手合会的死对头。”马特再次平静地接话，“我不仅知道你，我还知道艾丽卡，知道她也是你训练计划的一部分。我还知道这一任的铁拳是丹尼·兰德。”

哈利面上维持着淡定，内心却在疯狂问号。温德尔·兰德的儿子？！那个失踪了十几年又回来的亿万富翁？等等，纽约是有什么富二代都必须有个隐藏身份的传统吗？

“你见过艾丽卡了？”棍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审慎。

“我最近见了挺多人，”马特语带双关，因疼痛而微微喘息，“包括手合会那边的‘五根手指’。所以，”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咽下一声呻吟。“我说了。说点我不知道的，棍叟。”

一阵漫长的沉默。棍叟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紧绷的线条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并没有停滞不前。很好。”他走回房间中央，“就像我说的，纽约正面临一场毁灭性的危机。手合会明天会通过港口，将一个极其危险的‘武器’运抵纽约。我是来销毁它的。”他顿了顿，“这次，你和我一起。”

马特挑眉：“你是指‘黑空’？他们要把‘黑空’运到七号码头？‘黑空’是能被运输的吗？”

棍叟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唔……你竟然连这个也知道……”他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他们运来的不是完全体的黑空，而是他的‘载体’，一个能够承受并转化那种黑暗力量的宿主。手合会已经在这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载体就位，便能通过仪式将‘黑空’完全唤醒，降临于世。到那时，纽约将会毁灭，手合会将借此真正统治世界……”他停住了。

马特顺畅地接了下去，“通过让‘黑空’打败昆仑，并在中城圈大厦的地基下挖出龙骨。”

棍叟陷入了彻底的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么，”他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就没什么需要再向你解释的了。”

哈利站在一旁，极力绷紧面部肌肉，才勉强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笑声。说真的，眼前这一幕带给他的愉悦感，甚至超过了他冲着棍叟轰出一发反浩克弹。他太了解马特了——刚才那番看似无所不知的言论里，至少有一半是顶级律师惯用的、基于碎片信息进行的风险极高的试探和博弈。但显然，棍叟并不熟悉马特·默多克在法庭上的这种“顶级形态”。结果就是，他们几乎没主动追问任何一个问题，该确认的关键情报却都已清晰无误，而这位神秘的老人也被迫少打了不少哑谜。

马特没有理会哈利内心的波澜，他忍着伤痛带来的眩晕，继续追问。“所以，明天的具体行动计划是什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棍叟的语气恢复了那种干巴巴的的平静。“我们已经猎杀过很多代黑空的载体。只要在仪式完成前杀掉载体，黑暗就无法藉此降临。合适宿主若要再出现，至少要等到下一个红月之年。”

“如果你想要找我帮忙，”马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那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被杀。”

棍叟转向他，语调刻意带上了失望：“马特，马特。不要撒娇。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阻止一座城市被毁灭。”

“杀戮从来不是组织毁灭的方法。”马特毫不退让地反驳。

“嗯。我还以为这些年你有了长进，”棍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没想到是在妇人之仁上。”

“你可以审判我，但生命不在你的审判权限范围内。”尽管马特的气息因伤势而微弱，语气却异常强硬。“我再说一遍，没有杀人。”

眼看两人之间的争执一触即发，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哈利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插话进来，语气带着一种与当前超自然氛围格格不入的务实和好奇：

“呃，虽然说在这超自然故事里这么问可能有点奇怪，但是我想先确认几个……呃，科学问题。”

他成功地让棍叟和马特同时停下，将脸转向了他。哈利无视了那两股无形的压力，继续说道：“首先，你怎么能确定杀了这个载体，手合会不会立刻找来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备用载体？他们的资源看起来相当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