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我请沈大夫为小姐看病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外面如此兴师动众,冬荷一头雾水,不免开始紧张兮兮的。
“若真是误会,沈大夫不妨将门打开,我看见雪儿平安无事,自会离开,沈大夫不愿开门,莫不是做贼心虚?”谭疏月咄咄逼人。
屋内沉香袅袅,尚未燃尽。
时辰还没到。
“沈大夫给雪儿喝的到底是药还是毒,为何重病之人忽然痊愈,今晚又倒地不起?沈大夫不该给个说法?”
屋里没有动静,唯见火光摇摇。
“砸门!”
众人重振旗鼓,一鼓作气,蓄势撞门。
沈瑶卿紧盯案上沉香,火星明明灭灭,一寸寸向下燃烧,将要燃至尽头。
外面已然蓄势待发,正往门内冲来。
木柱正要触达正门之时,门“哗”的一下打开,不见人影,众人飞速收回力气,沿地滑行,摔得四仰八叉。
沈瑶卿和冬荷才分别从两侧门后走出。
众人连忙爬起身子,片刻也没犹豫,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沈谦一溜烟去看望沈宁雪,沈宁雪躺在床上,呼吸均匀,面色白里透红,睡得很是安稳,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袍的女子走近,女子眉目生得英气,动作十分干练爽利,她从被中抽出沈宁雪的手,替她把脉。
沈瑶卿回避一旁。
这是谭疏月从宫中请来的御医,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待姜医官诊断之后,便知沈大夫方才所言是真是假。”谭疏月走到沈瑶卿面前,冷冷开口,眼神刺人。
但她的怀疑不算错,“寂月”与其说是药,不如说就是一味毒,沈瑶卿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缩了一缩,这还是晏回溪告诉她的。
晏回溪采药归来,见沈瑶卿新制了一味药,心中欢悦,便取来研究。没成想,晏回溪拿着“寂月”出来的时候神色大变,与先前欣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为何制毒?”晏回溪虽痴迷药道,但行医制药走得皆是正途,眼里也容不下旁门左道。
沈瑶卿不解,但她心中十分不悦,当初答应晏回溪学医只为自保,从未说过要治病救人,既如此,制药和制毒有何分别,反之,制毒更利于自保求生。
沈瑶卿不在意地反驳:“毒与药同宗同源,药也是毒,毒也是药,只要能治病,为何要纠结用的是毒还是药?”
这番话将晏回溪怼得哑然,以毒为药,是险中求胜,稍有差池,轻则加重病情,重则危及性命。用温和之药,求稳妥之效,才是医道。
沈瑶卿虽天赋异禀,但怎就走了旁门左道,晏回溪心头一气,厉声道:“跪下!”
沈瑶卿倔强抬头,不服气道:“我又没错,为何要跪?”
晏回溪大怒,但依旧耐着性子解释:“以毒治病,虽能压制病气,但必耗损五脏,此法得不偿失,你还不知错!”
晏回溪还从未对她说过重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伸手。”
沈瑶卿满是不服,但还是将手伸出。
“啪”的一声,戒尺鞭打在沈瑶卿掌心,手掌即刻发红肿痛,晏回溪此次下手很重。
晏回溪因这事又懊恼又担忧,为了阻止沈瑶卿行差踏错,他罚沈瑶卿抄了几十遍《医经》,望她能在日复一日的抄写中,参悟医道,归于正途。
晏回溪禁止沈瑶卿再使用“寂月”,沈瑶卿应诺,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不知道,沈瑶卿私下里还研制了许多凶猛毒药。
沈瑶卿看了一眼御医,见她把完脉后走向谭疏月,神色凝重,斟酌良久才开口:“沈小姐脉象异常,似有中毒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