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倒不成问题,沈府内还有几处厢房无人居住,待会我派人带沈姑娘前去挑选一处,不过……”谭疏月睨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既留下,便安心为雪儿治病,到时候定少不了你的报酬,若你敢招摇撞骗,误害我儿性命,我定饶不了你。”
沈瑶卿浅笑:“多谢夫人。”
随后,谭疏月唤了丫鬟冬荷为沈瑶卿引路。
嘉木蓁蓁,其华煌煌,沈府中白墙黑瓦,绿意葱茏,沈瑶卿紧随冬荷身侧,二人穿过层层游廊。
重门丰室,令人眼花缭乱,何处是沈仲明的居所,何处是谭疏月的住处,沈瑶卿必须尽快熟悉沈府地形布局,以便往后行动:“冬荷姑娘,我初来沈府,对此尚不熟悉,姑娘可否同我介绍一二,以免我往后误闯主人家的庭院,失了礼仪,惹他们不快。”
冬荷闻言,盈盈一笑:“沈大夫客气了,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带姑娘熟悉一下。”
“那便多谢冬荷姑娘了。”
一路上,冬荷一一向沈瑶卿介绍,同时,还贴心告知沈瑶卿府中规矩,沈瑶卿聚精会神地聆听并观察,且都一一记下。
随后,冬荷在一处别院停下,她用手指了指,小心提点道:“沈大夫往后在府内可千万别误闯了进去,更别冲撞了这儿的主人家。”
沈瑶卿远远望去,只见此处院落十分豪奢,屋外摆放着姿态各异的石雕,还竖着箭靶,应是男子的居所:“此处所住何人?”
“这屋子里住的是沈谦公子,夫人膝下子嗣单薄,只有这一独子,也正因为如此,老爷夫人便一向纵着他,沈公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养成了一副……”冬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捂住嘴,眼珠子转了一圈。
沈谦?
沈瑶卿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兀然出现前几日当街拿箭指自己的那位男子,蛮横无理,仗势欺人,若没记错,当日确实有几个百姓提起过,那人就是沈尚书的大公子,沈谦。
近日心绪烦乱,将此事抛诸脑后,冬荷这一提醒,沈瑶卿才回忆起此事,若他也在沈府,往后必少不了被他为难,沈瑶卿看屋内漆黑一片,也无动静,问道:“沈公子今日不在府中?”
冬荷环视四周,放低声音说道:“沈公子近日得了一匹好马,心中畅快,约了京中几位贵公子到郊外骑马游玩,需好几日才回来。”
沈瑶卿颔首,她见冬荷提起沈谦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猜测沈谦平时在府里也并不收敛性子,肆意欺凌家中下人。
那沈宁雪的毒?
沈瑶卿心里陡然生起一个念头。
冬荷继续领着沈瑶卿向前走,口中喃喃道:“不过啊,少爷对我们小姐倒是很好,平日里他谁的话也不听,却唯独听小姐的话,小姐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前几年沈宁雪还未患病之时,谭疏月和沈仲明二人想在京中世家子弟中为沈宁雪挑选夫婿,商议亲事,当时杨御史带着儿子上门提亲,沈仲明觉得此子前途无量,秉性纯良,便应下了这门亲事,但沈宁雪无心婚假之事,暗自同沈谦抹泪。
如果退婚,便是言而无信,传出去也有损沈仲明的声誉,沈谦见父母都不愿出面,索性自己当了这个恶人,竟跑到对方家里大闹一场,逼其退婚,并在京中扬言:“我妹妹才貌无双、兰心蕙质,只有京城最好的郎君才配得上她!若想上门求娶,各位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这么一闹,京中人谁还敢轻易上门,毕竟谁也不想和杨家一样,沦为京城笑柄。沈谦还因为这事挨了沈仲明好一顿毒打,又被罚跪在祠堂整整三日,不眠不休。
沈仲明下手毫不留情,沈谦当时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依旧无怨无悔,甚至笑着说道:“往后,谁也不能逼迫我妹妹嫁人了。”
看来沈宁雪中毒一事与他无关:“沈小姐平日里好相处吗?”
沈瑶卿本想问冬荷沈宁雪平日里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但直接问太过唐突,遂换了说法,见冬荷不答话,又补充道:“只有了解小姐的秉性,我往后与之共处才能不犯她的忌讳,安心为其诊治。”
冬荷一笑,安慰她道:“沈大夫放心,我家小姐一向温柔宽厚,待人最是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那沈夫人呢?”
蓄满露水的芭蕉叶向下弯曲,露珠滚落,“啪嗒”一下滴在了沈瑶卿的手腕上,冷冽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