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清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面纱戴上。
沈瑜迟也配合地牵着她走过人群。
他指着那个青年摊位上的一个兔子花灯,道:“我跟我娘子想要买这个。”
这群人本来也只是闲得无聊谈论八卦,那青年见到有客人来了,自然是朝着人群一挥手:“散了散了!”
等人群散去后,青年朝着沈瑜迟笑道:“公子与姑娘可真是般配啊。”
“哪里哪里,您如今看起来要比我年长一些吧,您定是也有妻室的。您把您卖的花灯送一个给您夫人,她定是会欢喜得很。”沈瑜迟同样回以笑容。
沈瑜迟是真的跟谁都自来熟,来到集市上就能迅速适应市井百姓的角色。
“没有啊,这些花灯就是我夫人做的。卖花灯也并不是我的主业,我白天也会在饭馆里跑跑腿当当伙计什么的。”
他还是一眼就被安紫清吸引住了:“您娘子出门戴着面纱,从她的那双眼睛就能看出,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绝世美人吧,公子可真是有福。”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夫人是天仙,如今见了您娘子,我可当真是自惭形秽。哎,公子,你瞧瞧这些卖花灯的都是大老爷们,其实花灯都是他们夫人做的。至于夫人们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嗐,这里流氓太多了,强抢民妇的也不在少数。”
“你说说看,若他们个个俊得像淮宁王一样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长得全都是那泼皮样儿,谁放心放自己夫人出来?他们买不起镜子也可以撒泡尿吧,瞅瞅自己长啥样?我说像淮宁王这等人物,也不至于去强抢民妇吧,人家谈的都是正经女子,起码应当都是未成婚的吧,那种下流事,就这群泼皮才干。”
沈瑜迟:“……”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起来。
他很快适应愤世嫉俗的角色:“这位淮宁王的事迹我也有所听闻,你瞧,人家贵为王爷,那怎么能叫流氓呢,那叫风流。上流人的社会啊……咱也不懂。”
青年感觉自己真是遇到了知己:“就是啊!听闻他和那安姑娘走得很近呢,前这段时间安姑娘那表妹,对,就那位镇国公府上的嫡小姐,绘声绘色地讲了安姑娘和淮宁王的事情……你说那些女人是不是闲得慌,有事没事地去可怜那安姑娘。安姑娘如今的大好处境,可是她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安紫清突然想起现代有些她的路嘲会说的一句话——azq确实惨啊,可她也赚得盆满钵满啊。
她也故作一副带刺的口吻:“这位大哥说得对,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同情这同情那的,同情得过来吗?”
笑死,她跟沈瑜迟轮流嘲自己。
由于他们和这位摆摊的青年达成了深度共鸣,青年还“买一赠一”,多送了他们一个莲花灯。
安紫清表示:论占小便宜,他们是专业的。
走了一会儿,安紫清感觉肚子也不胀了。
远远地,他们看见了沈巍真正站在一旁。
沈巍真如今也褪去龙袍,穿着民服,比平日里看起来平易近人了几分,甚至有不少平民百姓还凑上去跟他套近乎。
安紫清寻思着宫里的其他人应该也在附近,好像也没人认出来。
果然,无论这些人在背后议论人千万遍,也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议论的对象。
安紫清一开始没认出来沈巍真,但沈瑜迟对于自己皇兄,那当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他快步走上去,朗声道:“兄长!”
见围着沈巍真的那些人还没有散去的意思,沈瑜迟突然神情变得悲拗起来,他瞪大眼睛,作不可思议状:“兄长,真的是你吗……弟弟找你找得好苦啊……”
群众们虽然都爱听八卦,但看到这样催泪的一幕,自然也不会多嘴。
他们一边感叹着一边散去,没再打扰沈巍真和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相聚。
安紫清看着,差点笑飞了。
待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安紫清也走到沈巍真那儿去了。
她其实比较关心玉兰菀今天会不会借机为难沈落薇。
毕竟那天,沈落薇应该是真情实感想过一死了之的。
而且自己之前在马车上还跟她因为沈落薇的事情杠过……
安紫清通过口型提示沈瑜迟,沈瑜迟马上心神领会。
沈瑜迟笑着抬头看向沈巍真,压低声音:“今日泠贵妃没有跟在皇兄身边?”
“啊,你说阿菀啊。落薇今儿带着秋茗和念兮去玩了,阿菀跟梦欢正盯着她们呢,说是当心着,恐怕她们走丢了。”沈巍真打趣道,“不如你跟安姑娘那般好,去哪都能黏在一块儿。”
“皇兄在说笑什么。”沈瑜迟脸颊浮过一丝绯红,不知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安紫清立马作出一副欢欣状:“落薇在哪,我要过去跟落薇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