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只是我比较喜欢吃这个而已。”东方景明自顾自的夹起一根酸黄瓜,轻轻的咬了一口,淡漠的抬眼看他:“巫睢你想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开始输得吗?”
这是巫睢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的计划明明如此的天衣无缝,怎么就成了瓮中之鳖呢?
思索片刻他坐了下来:“你和陛下,到底何时开始算计我的?”
东方景明放下筷子:“你何时开始算计的我的,陛下就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你的。”他冲着巫睢扬起一抹微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又千不该万不该的动了与虎谋皮的心思。”
巫睢是个聪明人,他随即反应过来:“够狠,你们真是够狠。”
事到如今,他如何还不明白,古兰禾只是一个钓他上钩的饵,只要接触了古兰禾后续的一切都会接踵而来。
昭和公主当众病倒,便能在闭门养病期间,顺理成章的和灵宜郡主互换身份。
昭和公主虽比灵宜郡主小了两岁,身量却和灵宜郡主所差无几,如此只要将太医院安排妥当,在借着冬日厚重的衣服和人皮面具掩盖一番,便难以查觉出异常。
而霍骁再借着亲征的由头赶赴边疆,亲自与项擎和楚衍定下了这场“围猎”。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封密旨。
若无密旨,他和太后就能顺理成章的搅弄皇权。
可有了密旨,他和太后只能通过兵变的形式搅弄皇权。
一旦兵变,所有牛鬼蛇神都会显露原型,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好一招引蛇出洞,好一招瓮中捉鳖啊。”巫睢苦笑,却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为何如此笃定我一定会激发战争,太后又一定会用灵宜郡主做人质呢?”
东方景明的胸膛一闷,他拿起杯盏,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喃喃轻语:“大乾已经在我和霍骁的手里毁过一次了,我们又怎会让它再毁一次呢?”
毁过一次?
这是巫睢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人话,刚要细究,东方景明却不再与他说这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聊聊你吧。”
巫睢莫名其妙的应道:“我有什么好聊的。”
“那你又有什么不好聊的呢?”东方景明睁着一双蔓延上雾气的双眼看他:“姚守义把你过去全部都查出来,不可否认,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但你若是换一条路来走,以你的能力和本事定能在朝堂上大放异彩,比我做的更好。”
巫睢眸光一凛:“不,成王败寇。我要么当王,要么当寇,绝对不当人下之臣,仰仗他人之息而活!”
“好吧,人各有志。”东方景明尊重他的想法:“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害死誓死追随你的人呢?尤其是与你一起来到京都的廷竹。”
“有一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巫睢露出嘲弄的表情:“如今我深陷牢狱难以自保,曾静忠心于我的人肯定早就树倒猢狲散了,又怎么可能会因我而死呢。至于廷竹,他乞丐出身,只会比我更懂的自保,如此就算他对我情感不一样,又怎会傻呵呵的来送死呢?”
“我不否认这句话,但也有一句话叫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东方景明将酒斟满,拿起杯盏:“你敢不敢与我赌一场,你赴刑场那日,必会有人为你飞蛾扑火,尤其是廷竹。”
巫睢拿起酒杯:“我看出来了,你今日就是来挖苦我的,对吗?”
“是啊。”
东方景明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他其实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呢。
“那你敢不敢与我赌呢?”
“有何不敢。”巫睢将杯盏撞向东方景明手中的杯盏:“你赌爱可平山海,那我就赌人性皆自私,他们必然早已远走高飞。”
“我们拭目以待。”
东方景明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时不禁有些摇晃,直挺挺的朝着铁门撞去,却在下一瞬被人捞进了怀里。
东方景明甩了甩头,却仍是觉得霍骁晃出了三头六臂,最终将手拍在他的脸上,才终于觉得他只有一个头。
“你怎么来了。”
霍骁:“不放心你便来了。”
这话巫睢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陛下不至于看的这么紧吧。”
霍骁冷眼看去:“你比洪水猛兽更令我害怕。”
他本是不同意东方景明来见巫睢的,但东方景明与他说了死前发生的事以后,他还是松口了,但后来不禁越想越害怕。
巫睢蛊惑人心的手段向来厉害,万一再把人给忽悠出事了,他后悔都来不及,便随之跟来了,然后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着,直到方才东方景明差点撞墙门终于忍不住踏了出来。
巫睢又一次觉得自己听不懂人话了:“陛下这话说的,好像我杀过你的侍中大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