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下的高士成如坠冰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从始至终都被巫睢给骗了,而且没有任何反击的证据,与之相反,巫睢的手里什么都有
半个时辰后,闻肆策马归来,手中捧着一个沾满晨露的布袋。
布袋里东西拿出来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里面除了泛黄的账册,还有几锭裹着油纸的银子。
账册上的字迹与李旬平日笔迹分毫不差,每一笔交易都清晰的标注着钱款的来路以及数量,并明确标出这本相册独属于高士成一人。
“陛下!”闻肆将账册呈上前,“按巫少司所言,在李旬家的牌匾后找了这个,账册上的记录与李旬手中那本账册有部分重合!”
霍骁拿起账册翻阅,指尖翻过几页,忽然掷向高士成:“高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账册砸在高士成脚边。
纸页散开,露出的那一页恰好记录着他贪墨塞北赈灾款、以及哄抬塞北粮价后从中获利的明细。
高士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不是臣……是巫睢陷害……他早就知道账册在哪!”
巫睢在坛上冷笑:“高大人此言差矣,我要是早就知道账册,为何当初不用它直接置李旬于死地呢,而是让他那般污蔑我?所以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神明指引!倒是你,藏污纳垢这么多年,当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此时闻肆上前一步,将王掌柜的供词与赃款藏匿图一并呈上:“陛下,高士成这些年通过应天台转移赃款共计七十八万两,其中三十万两来自塞北赈灾款以及哄抬粮价后的获利。”
看着那本账册,高士成如坠冰窖,但多么在官场混迹的经验让他强行让镇定下来,声泪俱下的辩解:“陛下!账册这种本就可以伪造!这一定是巫睢伪造的账册,然后假借神明之意拿出来陷害老臣!老臣这几十年为大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次出事臣都不怕死的第一个站出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求陛下明查,还老臣清白啊!”
一些被高士成的伪装欺骗过去的人,非常相信他所说的话。
而神的信徒们,在高士成说出“假借神明之意”这几个字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不善,顿时哄闹起来。
坛下的骚动如潮水蔓延,信徒们对着跪地的高士成怒目而视,唾沫星子几乎要将他淹没。
巫睢站在坛上,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刚想说些什么,霍骁却一改往常的帮他说起了话。
“高士成,你说账册是巫少司伪造的?”霍骁起身走到高台之上,声音不高却穿透喧嚣,“那问题就来了,巫少司这些年一直侍奉在太上皇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打理应天台大小事务,都是交由李旬代管的,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这些细节呢?”
高士成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彼时霍骁抬手上闻肆把人证带了上来。
见有人证,高士成瞬间就反应过来,霍骁一早就盯上他了,今日只是借机动手罢了。
看到王掌柜以及那个被他派去下盐碱的亲信,高士成并没有太多意外。
但当他看见常英的时候,脸上就彻底失去了血色。
常英穿着一身囚服,枷锁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坛中央,对着霍骁深深一揖,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陛下,草民常英,愿指证高士成!”
高士成猛地抬头,眼中血丝迸裂:“你这个叛徒!我待你不薄,你竟敢——”
“待我不薄?”常英冷笑,“高大人怕是忘了,是谁当年用‘知遇之恩’逼我隐瞒贪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商户捐的‘香火钱’里,有三成进了你的私库?你以为我不知道,塞北粮价翻倍那天,你正在府中搂着新纳的小妾清点银票?”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剐在高士成的脸上。他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却一个字也辩不出来。
坛下彻底炸开了锅。
信徒们看看瘫在地上的高士成,满是鄙夷与愤怒。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向高士成:“原来是你这奸贼害了塞北百姓!”
巫睢站在坛上,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不知从何时起,由他主导的局势回到了霍骁手中。
彼时,霍骁看向巫睢,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巫少司,你还有什么‘神明指引’要告诉朕吗?”
巫睢的指尖掐进掌心,十分的不甘心,但只能强作镇定:“陛下,神明最后的指引就是,高士成罪有应得,需应律处以极刑!!!”
“好!”霍骁起身,朝天一敬:“那朕今日便聆听神明指引,对高士成应律处以极刑,以慰塞北百姓在天之灵!”
东方景明隐约明白了霍骁的用意——他要夺走巫睢最在意的信徒!
于是东方景明褪去显眼的官服,悄然混入人群,开始为霍骁造势,高呼:“陛下圣明!”
信徒们听见这话,也立即高呼出声,
高士成知道自己彻底败了,他发了疯似的朝巫睢冲过去,但眨眼间就被侍卫抓住了。
霍骁示意侍卫将人带下去,高士成只能指着巫睢大喊:“巫睢!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巫睢毫不在意高士成在说什么,他在意的只有那个沐浴在信徒们呼声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