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又翻开记采买的那本账簿。
李掌柜不解:“我明明让账房将玉米、豆腐也替换成鳜鱼、虾仁了。”
“同一日的鳜鱼价格不一样,豆腐泡忘改成虾仁了吧,哪家豆腐半块半块卖?”
沈濯抬头,眼中饱含诚挚的困惑,深深刺痛了李掌柜的心灵。
李掌柜只得认错:“姑爷,我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以后万万不敢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楚葳蕤补刀:“我原本以为婚宴之后你就知道沈濯的厉害了,没想到还是没学乖。”
李掌柜生怕楚葳蕤扣他的月钱,没想到忐忑半晌,楚葳蕤并无这个打算。
但沈濯带来了更令他窒息的规矩。
“若再让我发现谁做假账,获利方和账房一起走人。”
“今日我办事你可满意?”
沈濯跟着楚葳蕤走进卧房,待其余人退下,便开口问她。
“哎哟,倒是忘了这事儿。”
楚葳蕤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带锁的匣子。
沈濯: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楚葳蕤从里面拿出一袋银子和一张银票,“这是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票。银子是你这两个月帮忙打理庶务的工钱,出门办事总是需要钱的,银票给你应急。”
沈濯一口气郁结于心,将楚葳蕤手里的钱放在一旁,愤懑道:“我不是问你要钱的意思!”
“你轻点!”楚葳蕤把装银两的香囊拿起来,检查了绣面没有被剐蹭,“这是我及笄那年绣成的第一个香囊,你可别给我毁了。”
沈濯一手抢过香囊,“说好是给我的工钱,那我就收下了。”
沈濯背过身,打开他放衣物的柜子,藏在一件不常穿的衣服里。
回身,楚葳蕤正狐疑地看着他,指着一旁的一百两银票。
沈濯不习惯从女人手里拿钱——前世他吃住楚家出,月钱是直接从铺子和管家手里支的,他纠结片刻,还是把银票收好。
毕竟楚葳蕤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沈濯二度转身,楚葳蕤还是抱臂,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武将家出身的沈濯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还有何事?”
楚葳蕤放下手臂,表情更为严肃,“沈濯,咱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吗?”
沈濯微微张口,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垂眸回:“当然。”只要你愿意。
“我的底线是楚家。”
楚葳蕤上前半步,虚扶着沈濯的腰,垫脚倾身凑到他的耳边,轻但掷地有声:“我不管你是不是好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做,不要把楚家拖下水!”
明明楚葳蕤的手都没有碰到他的皮肤,沈濯却有种被胁迫的错觉。
“好。”
他心甘情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