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味楼和楚氏成衣铺只是楚家的营生之一,楚家还有许多贩卖货物的小铺子散落在江南道各州县,具体有多少连楚葳蕤也并不完全清楚。
而真正值钱的商路,更是牢牢捏在楚怀济手中,连李氏也只能窥见其中一二。
是以正月下旬,楚怀济带着管家钱励等人北上采买货品,留李氏和楚葳蕤看家。
与往年不同的,除了多了沈濯这位女婿,便是李氏和楚葳蕤更加微妙的关系。
“小姐,夫人来了。”
楚怀济刚走第二日,李氏一大早便来了澄心堂。
沈濯挑眉旁观,分明见到楚葳蕤夹汤包的手顿了一瞬,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脸上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楚葳蕤起身,笑着打招呼:“母亲来得真早,可曾用过早饭。”
“原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李氏径直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遥遥答道:“你们先用膳,我的事情不急。”
夏竹连忙上了茶水点心,李氏拿起茶盏,吹着滚烫的茶水,看着里屋吃饭的两人。
楚葳蕤自小受宠,自己又是继室,见她坐在这里,仍不紧不慢地进食,这也算不上太奇怪。沈濯一个赘婿,看之前的交锋,也是有些脑子的,竟也这么沉得下气。
李氏端着笑容想: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待桌上的早膳全部被解决完,楚葳蕤这才走到李氏旁边坐下。
她一向直接,坐下便问:“母亲是为了李炎州的事情来的吧?”
直呼姓名,李氏应该能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楚葳蕤的记忆中,李氏一直是干练又不失温柔的形象,此刻却一副立刻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蕊蕊,此时是炎州迷了心窍。我固然知道是他的不是,可……我就一个嫡亲哥哥,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你如今也安然无恙,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教训教训便是,我让他立刻回扬州,绝不让碍着你的眼睛!没必要非得告上官府呀。”
李氏拿起手帕,擦了擦不知存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他已在衙门住了快十天了,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苦楚。你们从小也是一同长大的。”
一道灼热的目光向楚葳蕤袭来。
楚葳蕤莫名其妙看了沈濯一眼,对李氏说:“那李炎州还真是专坑自家人哈。”
李氏这番话算是触到她的逆鳞,凭什么是一家人就要原谅,在楚葳蕤看来,伤害家人比起伤害陌生人,合该罪加一等才是!
李氏一副被楚葳蕤的态度刺痛的模样,起身欲走,她带着哭腔质问:
“蕊蕊,若我是你的亲身母亲,若炎州与你血脉相连,今时今日,你也会这样死咬着不松口吗?”
楚葳蕤觉得好笑,也笑出了声:“母亲,若您是我的亲身母亲,会劝自己的女儿放弃追究想要玷污自己的人?”
李氏一怔,暗暗后悔自己失言。
楚葳蕤上前一步,凑近李氏小声道:“沈濯的厢房起火,还有那日李炎州为何突然收了翠柳,李炎州究竟想要做什么,您完全不知情吗?”
李氏眼神突然尖锐,道:“无凭无据的事情,莫要瞎说!”
“若我有凭有据,告李炎州的状子就会多上几条罪行了。”楚葳蕤还有心情调侃,“至少被烧毁的喜服,就应该让他赔偿。”
李氏冷着脸走了。
沈濯拿起手帕擦干净拿了点心的手,轻轻给楚葳蕤鼓掌。
楚葳蕤翻了个白眼:有毛病。
自打上次跟闺中密友去过至味楼,她已经好些天没去了,今日楚葳蕤着人套了马车,去至味楼视察。
见沈濯跟上来,楚葳蕤挑眉,冷漠道:“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