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只是……可否暂避风头?比如,先将关键账册转移,再设法反制?”
熊影姬沉默良久,忽然起身,望向远处麦田。
农夫正赶着新犁翻土,渠水潺潺流入田垄。
她轻叹:“你可知我最恨什么?”
谋士摇头。
“不是失败,而是被人用‘民心’压住喉咙。”
她冷笑,“杨城主聪明,他知道百姓苦豪强久矣。
所以他不必杀人,只需揭弊,就能让我众叛亲离。”
“那……”
“传信给崔临照。”
她转身,眸光森寒,“让他把赵楚生的褐铁矿也交出来,就说??我愿替他扛下所有罪责,但条件是,他必须助我扳倒陈惟。”
谋士骇然:“小姐,您这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淡淡道,“既然他要用‘正道’压我,那我就掀了这张棋盘。”
??
又五日,春雨绵绵。
渭水码头重建工程悄然启动。
杨城主亲临监工,墨者们日夜测算,加固基座,更换滑轮轴心。
百姓围观者众,起初尚有议论,渐渐转为惊叹。
“听说这次用的是青铜嵌铁轴,能承万斤之力。”
“还有呢,底下打了九根松木桩,深入河泥,再用糯米灰浆灌缝,固若金汤!”
第七日清晨,新起重架巍然矗立。
七名力夫扳动绞盘,嘎吱声中,另一块太湖石缓缓升起,稳稳悬空。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掌声。
杨翼老泪纵横,喃喃道:“成了……真的成了……”
王熙杰激动道:“城主,这不仅是装卸之便,更是民心所向啊!”
杨城主望着那平稳吊运的巨石,轻声道:“百姓要的从来不多??公平、效率、尊严。
只要我们给了这三样,哪怕是最笨的机关,也能成为神迹。”
??
同一时刻,陈府密室。
陈惟宽将一封密信呈上:“祖父,崔临照答应交矿,但条件是……让您保他性命,并允许他继续经营市集商铺。”
陈老爷抚须沉吟:“他在打什么算盘?”
“显然是想以退为进,保住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