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穿浅绯色圆领袍的男子急匆匆从官道拐角急匆匆走来,身后跟着好几个衙役。
沈水林那双眼睛一瞄到了站在慕远面前的萧菱秀,心里就起了强大的警惕,甚至起了杀心。
视线也不过一瞄就收回,他双手作揖,微弯着腰,略微低头走到了慕远面前,含笑道:“下官平洲城城令,沈水林见过巡察使大人。本来下官派着任捕头过来为大人保驾护航,哪知道会在半路冲出了个愚昧无知的妇人冲撞了大人,来人,将此贱妇给抓起来!”
先发制人,萧菱秀咬牙,脑中已经开始思考着如何应对现在这种突发情况。任飞站在那,动作比其他已经开始上前的衙役慢了半拍。
眼见有好几个衙役已经逼近,萧菱秀身体发抖,不但是因为有些许害怕,更多的是被沈水林这种不要脸的人给气到了,心里怨念不断加重。
就在衙役快要动手抓住她的手时,慕远忽的开了口,声音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本官都还未发话,你倒是在本官的眼皮底下动手抓人了?”
这下走近的衙役顿时停了下来,看向了沈水林,又惧于慕远的权威,纷纷低着头后退了一步。萧菱秀见此,那股害怕的感觉顿时消退,只剩下对沈水林的强大不满,还有对慕远这位巡察使多了一份敬畏。
沈水林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脑子转了起来,双手作揖,一副认罪的样子:“是,是下官出言过快了。但是,大人,这位贱妇的话可不能信啊,她开的酒肆出了毒食材,之前还陷入过毒害人的风波当中去,这种毒妇没有将她关押已经算是对她最大仁慈了。还请大人明鉴。”
他的以退为进,萧菱秀感觉自己都快要把牙齿咬碎了,此人简直可耻!但她不能将情绪表现出来,也不能现在就开口反驳,必须要冷静稳住。她看着慕远的表情,对方表情平淡如水,看不出变化,心里又开始紧张,难道他会信了沈水林的话?
这时她不禁想起了闫大夫所说过的官官相护,一阵不甘从心底冒出。
慕远还坐在矮凳之上,纵然以下仰视他们,也依旧带有一股高位者的威势。他看了一眼沈水林,眼神深思,而后又看向了在一旁表情淡定却双眼含愤的萧菱秀。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一样,很安静。沈水林额鬓也忽地溢出了一滴冷汗,心里对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巡察使不甚了解,一时间也摸不准对方的喜怒,开始有点惴惴不安。
但他相信自己那一番话语,就算是上任许久的官员,听完也该会多少听一下,毕竟涉及百姓之事,怎么也得有所顾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慕远会听信沈水林那番到位且“正义凛然”的话语时,慕远依旧审视着他们,但话锋却放在了萧菱秀身上。
“萧娘子,你还未回答本官,你找本官所为何事?说来听听。”
萧菱秀忽的睁大眼睛,心里难以置信,甚至有了一丝狂喜的安定。反观沈水林震惊地一颤身体,也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慕远。
“大人。”
沈水林还想说些什么,慕远却给了他一记冷漠的眼神,还含有一丝凌锐:“沈大人难道没听到本官在问话吗?难道沈大人是想要以下犯上不成?”
这两句不轻不重的话语却实打实地敲在了沈水林的头壳骨上,他瞬间就感觉到一丝羞愤还有怨恨,心里对慕远的憎意开始滋生。
“下官不敢。”
这会沈水林低头后,那双含愤想要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移到了即将开口的萧菱秀身上。
沈水林那愤恨的视线,萧菱秀自然感受到,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只要慕远能听她说上一句话,这个局面都能被改变。
她抬头,直视着慕远,做了一个十分周到的礼仪,随后才开口将一早就想好的说辞一一道出:“民妇要状告沈水林与平洲城钰樽楼孟掌柜孟钟私下受贿!”
此话一出,沈水林脸色都变了,从微微怒红的脸变成了黑的可以滴水的脸。
但一想到此女不过是在空口无凭状告,不会有任何实质的证据。毕竟所有证据都不可能被找出来,他都已经销毁得一干二净,就连孟钟底下那做事的人都被他看守关押。此前此女去找周小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她根本无实据!
想到了这一层,沈水林忽的又冷静下来,甚至含笑双手作揖对慕远道:“大人,这贱妇就是不甘心酒肆被查封,所以才会贸然前来冲撞大人来胡言乱语的。若是她真有证据,为何不走官道直接求见大人呢?”
这话说的比说书的都要好听,萧菱秀心里冷笑,看来这只老虎是断定她没有证据才会如此挑衅她。萧菱秀没有去看沈水林的挑衅,而是看着慕远,等着他发话。
萧菱秀的这个举动倒是很好满足了慕远那颗爱好虚荣的官威,反倒是沈水林一直在抢词,完全就是在无视他,单单是这个,他就想好好整治一下他了。
慕远直接忽视了沈水林那番话,直接向萧菱秀问道:“可有证据?”
沈水林见慕远没有搭理自己,心里的怨念更重了,脑子里已经开始想方设法等到此事了结,定要找人去御前告一告眼前这位看起来高风亮节的巡察使!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萧菱秀这个不知好歹又不知死活的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