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定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不知从哪学来的腔调:“内不废话吗?鄙人目前还不想到鲁老师办公室话喝茶。”
“嗯。”见商如夏蹦跳着回了教室,边长嬴收回视线,长腿一迈,“走吧。”
路过三班时,边长嬴不经意朝窗内一瞥。女孩正双手环抱,歪着脑袋,懒懒地枕在胳膊上。阳光洒在她乌发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只是不知,她是看窗外蓝天,还是已然眯眼睡去了。
他黑眸里闪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然后就在转回头时,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名叫”文浩歌“的同桌,对方没有在看书或做题,而是正侧着脸,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女孩背影上。
那眼神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边长嬴神色微沉,步调却依旧平稳地走回教室。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悄然握紧的掌心,已难以克制自己的心绪。
他在自己和程定的座位间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这才拉开凳子坐下。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与烦躁,混着一丝名为嫉妒的心绪,清晰地漫上心口。
不可否认,他嫉妒那个占据了地利、可以随时与商如夏说笑的男生。
当边长嬴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将手臂横在眼前,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苦笑,难免自嘲。此刻的他虽穿着洁白校服,与十七八岁的少年同坐一室,可内心早已历经千帆。没想到,竟还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喜欢的女孩吃这样莫名的醋。
他难言感叹。
青春,真是他生命里无法预料的篇章。
“长嬴。”程定用笔戳了戳他后背,表情有点遗憾,“经过我的一番缜密侦查,那孩子真没留下什么‘罪证’,不过,我敢肯定她一定到咱们座位这里了。”
“?”边长嬴动作一顿,“你有透视眼?”
“那倒不是。”程定笑了下,眯了半只眼,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看这儿。”
他朝长嬴招招手,“凑近点。”
“……”
“就这块,看见我的含羞草没?”程定信誓旦旦,“我笃定,商如夏肯定对我的小草动手动脚了,要不然它不会到现在还合着叶。”
边长嬴:“……”
他极其缓慢地掀起眼皮,用那种“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看了程定两秒,淡笑了声:“滚。”
“嘁……”程定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嫌弃似的搓搓胳膊,“一点都不懂,”他摇摇头,视线随意扫过,却倏地停在半空,“等等……那是什么?苹果吗?”
边长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后定格在自己的桌洞深处,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红苹果。悄无声息,却在一众素白的纸页书本间,染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一瞬,周遭的声音仿佛尽数褪去。
唯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
下课铃一响,边长嬴便走到三班,他却被告知,商如夏请假了。
他一怔,刚想再问,就见问浩歌伸着懒腰从过道旁迎面走来。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脚步未停,声音却清晰地飘来:“别等了,她今天下午请假了。”
请假?
边长嬴蹙起眉,拿出手机,点开与商如夏的聊天框。最后的记录停留在前天晚上,她问了一道题,他把解析写在纸上拍照发过去。间隔二十分钟,才收到她的回复——【蟹蟹你呀^。^】
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他回过神,朝教室里道了句谢。转身,不做任何停留地向楼梯口跑去。
长廊外不知何时已飘起了细雪,一阵寒风刮过,扬去他校服的衣角,也吹散了身后教室里隐约传来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