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内,青萝正坐在书桌前,就像她很早之前一样。
也不看书,就纯坐着。
因着下午青宛、知雨两姊妹的话,有些想不明白。她从前听柳小姐念书,大多是诗,叫她一个瓷精,又如何应付得了人情世故?
赵谨回府之时,便看到美人斜斜靠在他惯坐的梨花木椅上,琉璃灯在一旁映得美人面如神仙妃子。
看得此副场景,他都不忍心打扰,牧云更在身后想出声提醒自家王妃,赵谨一摆手就叫他退了。
牧云出去的动静惊着了正想着事的青萝,她一抬眼,才看到赵谨望着她出神,故而问道:“你回来了?西郊大营发生什么事了?”
赵谨正想同她说是辛白川和江弦的缘故,但又不想在青萝面前提起辛白川,欲言又止:“无事,左不过将士们闹了些冲突。”
青萝点点头,也没有深究。毕竟她现下连宁远侯府的事情都理不明白,不过平白问一嘴,就是他说了,她也未必肯了解。
但对面那位还直为自己的聪明庆幸,要是听得辛白川三个字,万一青萝还要一探究竟该怎么办呢?
他走到书桌面前,看见面前的宣旨崭新,一个字也未落下。他将纤细的青萝拥入怀中,叫她坐在腿上,像在花厅一般贴着青萝的脸:“在想什么呢?”
青萝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赵谨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便缓缓说道:“青宛姐姐中午的拜帖到手上了,她说辛夫人把她那一份的嫁妆也算到我头上了。”
这也不怪青萝,未出阁的小姐,哪里能想得出来这样釜底抽薪的事?
怪不得辛瑜要和离的这样果断,旁人还只道是她受了大委屈,叫几个妾室治得死死的。
青萝拿出嫁妆单子,摊开长长的,能有两个书案。纵使这点富贵和晋王府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但是赵谨看得越细,就看出来,辛瑜是连带着自己的那份也拿了出来。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天换日。
怪不得她和离之后,都没有闹着要去宁远侯府拿嫁妆,只因嫁妆全在这儿啊。
“她说得不错,辛夫人的份和她女儿的份都在这了。”
青萝还有几分天真:“她们是帮了我吗?我要还给她们吗?”
若是青萝因此昧了,横竖都是当时当舅母的辛瑜亲自给添妆的,能不能拿回去全凭青萝良心。
晋王府并不差这三瓜两枣,辛瑜出嫁之时辛府如日中天,但和成年封王的皇子相比还是着实不够看了。
“看你心情,你想还便还,不想还也可以。”
横竖只要青萝开心就好。
这话他没能说出口,毕竟她除了上元夜笑了一下,他还没怎么见过她笑呢。总是这样淡淡的,叫他一个习惯绷着脸瞧人的人都有些摸不透。
“侧妃娘娘,您不能进!”
牧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要是能让江新月进来,他脖子上的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王爷,我是新月呀。您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妾亲手煲了鱼汤,您要不要尝一尝?”
赵谨真是被江家人打败了,不论他干什么,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面前。
可能一开始的妥协就是个错误,毕竟牛不吃草不能强按头,既被江予月摆了一道,塞了江新月进来,而后江弦又被扔进了西郊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