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外有人传稟求见,
扬王回“可”之后。
厅珠帘忽的一挑,但见一位身著絳紫官袍的魁梧男子疾步而入。
这人方脸阔额,正是扬州府尹黄品善。
此刻他手中著汗巾,不住擦拭额角,显是心神不寧。
自扬王驾临扬州,这位府尹大人便只得借居盐商別院理事。
月余以来,扬州府衙被这位天家贵胃改得面目全非。
今日设坛作法,明日搭台唱戏,后日又成了比武校场。
虽说扬王並非那等盘剥百姓的贪酷之徒,可这般折腾,也著实叫人招架不住。
黄品善偷眼警向那位枯坐如尸的皇城司总管,背脊又是一阵发凉。
这高公公虽不过五品服色,却是天子跟前一等一的红人。
他此番突然驾到,只怕。。。。。
念及此处,手中汗市已浸得能拧出水来扬王道,“黄府尹有何事稟报?”
黄品善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礼道:“启稟王爷、高公公,卯时三刻探马来报,西域星宿老怪丁春秋已离了崑崙山,正往扬州而来。”
他顿了顿,额上又渗出细密汗珠,“此魔头行事乖张,武功阴毒,若在扬州地界生事,恐有不测之祸。下官特来请示,还望二位定夺。”
说罢偷眼观瞧座上二人神色,但见扬王眉头微,高公公却仍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只是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三下,发出“篤、篤、篤”的闷响,在寂静的厅內格外刺耳。
扬王轻抚腰间玉带,沉吟良久,忽的朗声笑道:“丁春秋既是江湖中人,自然该按江湖规矩处置。本王不过是个閒散王爷,能有什么主张?”
说看自光转向高公公,说道:“倒是黄府尹不妨请教高公公。听闻高公公《洗髓经》大成,“吸髓功”独步武林,如今恰在扬州坐镇,想来那星宿老怪再猖狂,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高公公枯瘦的麵皮微微抽动,似笑非笑道:“天下第一?这可折煞老奴了。”
他缓缓抬起鸡爪般的手指,轻轻刮著头皮道,“黄大人有所不知,扬州地界藏龙臥虎。老朽听闻有位虚言公子,年纪轻轻却已得武学真諦,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说著忽然阴测测一笑:“王爷说得极是,江湖事自该江湖了。黄大人何不去寻那位虚言公子?
老奴这副朽骨,怕是经不起星宿海的毒掌了。”
闻言,黄品善心中大定,他早有此意,今日拜见,不过走个过场,得到答覆之后,便告退离开。
扬王目送黄品善身影消失在迴廊尽头,轻抚长须道:“高公公方才提及浙东弥勒教之事。依圣上口諭,內廷军务自当由公公全权处置,本王不过奉旨督办,岂敢越组代皰?”
高公公闻言,面色愁苦异常,声音颤抖著说道,“老奴自愧无能,弥勒妖孽至今未除,实乃。。
。实乃。”
高公公话音陡然哽咽,竟似真箇痛彻心扉,“每每思及圣上嘱託,便如万蚁噬心。。。”
“公公严重了。”
扬王嘴上安慰著,心里却骂他祖宗十八代,换了个话题说道,“公公適才提及的虚言公子,本王昨日倒有缘一会,端的是一位奇人。听闻此人早年曾在少林出家,后不知何故还俗。一身武学造诣已臻化境,连吐蕃国师鳩摩智都尊其为师。”
高公公自然已经了解昨日虚言的表现,点头道,“此人来头不小,武功通玄,不可小。”
扬王道:“昨日亲眼见得他以血肉之躯硬接火焰刀气,当真匪夷所思。江湖路窄,这等人才,
可能为我朝所用?”
高公公干脆利落回道,“万万不可!”